賽雅的告別式 - 八﹑入學測試前的準備

對我們而言，晚上在外面閒晃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只好乖乖待在房間裡，目送哥哥他們離開。

公孫晴嵐﹑傑夫——跟哥哥同班的人都似乎挺好的。

我來到窗前仰望天空。哥哥來到這裡是為了唸書，那我……又有什麼可做呢？

抵達新的城市﹑入讀新的學校，還有入學測試和林林總總的課程，都令哥哥應接不暇。這種時候找他商量我的事情好像不太合適。

宿舍與北翼大樓相對而立，兩棟建築物之間隔著一個庭院﹑一個圓頂的建築物，以及運動場。

那個庭院好像很漂亮的樣子，改天得去參觀一下。

話說回來，如果我找到了物件附體，是不是也能在晚上外出呢？

這樣想著，我別過身來，環顧房間裡的物品。

***

我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傑夫頓了頓，把左手手肘壓在桌子上，向坐在他對面的公孫晴嵐靠近。

「怎樣，晴嵐？難道你不認為我們應該出手幫幫這位「新生兒」嗎？」

他跟公孫晴嵐好像很熟稔的樣子。

公孫晴嵐一臉無奈，道：「你自己也是「新生兒」吧？」

傑夫聳聳肩。

「那「新新生兒」行了吧？」

傑夫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豪氣道：「總之，慶跟我們都是420班的，就是自己人了，我們就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吧。」

公孫晴嵐看了我一眼，問傑夫：「那你向他提過選課程的事了嗎？」

傑夫一愣。

「你說什麼？」

「選報課程。」

公孫晴嵐看到傑夫和我都一臉茫然，只好解釋道：

「平日的課堂種類很多。雖然學校要求學生須涉獵各個範疇的知識，但先讀哪些後讀哪些是不限的。而且，負責這些課程的不同學術部門也設計了許多不同的課程，譬如說文學部，你可以選俄國文學﹑法國文學﹑日本文學等等。」

聽起來應該有很多選擇。

「所以，在8月20日下午6點前，每位學生都要到校務處外面的電腦選報這個學期想讀的課程。經過抽籤決定後，結果會在9月1日公佈，使用機器演繹室的時段到時候也會一起宣佈。」

傑夫搔了搔頭髮，笑著問：「……是嗎？有這回事？」

公孫晴嵐皺了皺眉，說：「校務處明明有發訊息通知我們，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哈……我只記得開學日是9月3日，其他什麼都沒太在意。」

公孫晴嵐搖了搖頭，一臉「真拿你沒轍」的樣子。

慢著，今天好像是……

她似乎從我的表情看出了我的想法，道：「今天是8月19號。」

什麼？時間也太緊迫了吧？

我望向傑夫，問：「你打算選哪些課程？」

「這個……」

「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校務處發出的修讀課程指引吧，之後好好安排這幾年到底想讀些什麼。」

傑夫擺擺手，反駁道：「這樣太誇張啦！要像你這麼幹的話，一個晚上根本搞不定。看到什麼有興趣的就去報讀，不是更輕鬆嗎？」

「我只是提議罷了，決定權在你們手上。」

文學部﹑美術部﹑家政部﹑語言部﹑電影部﹑科學部……大部分都提不起興趣去讀。

幸好還有體育部。第一志願當然是不怎麼費勁的太極了，另外羽毛球好像也不錯……還有網球和桌球嗎？

「傑夫，明天你能順道替我去辦選讀科目的手續嗎？」

同樣埋首桌上的手提電腦﹑此刻正戴著鏡框圓得滑稽的傑夫抬頭，回答：

「很可惜，規矩說要學生本人去辦。」

被邀來房間裡坐，其實只是在看書的公孫晴嵐也放下書本，補充一句「因為要確認學生身份」。

「反正你明天都會見到檸檬，問她怎樣辦那些麻煩程序就好了。」傑夫將身子向後仰，伸了個懶腰。

「我先去趟洗手間。」

傑夫離開房間後，公孫晴嵐合上書本，問：「選得怎樣？我可以開始教你怎樣用鋼筆了嗎？」

選課程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又要看時間，還有上課地點……

不過，她特意過來多半是為了教我使用鋼筆吧——雖然是傑夫提議的。

「抱歉，現在可以了。」

公孫晴嵐走近我，掏出一枝粉紅色的筆。

「上墨和保養方式就等你得到專用鋼筆後再說吧。現在，你只需要學會如何握筆﹑如何用它寫字。」

她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師，耐心地教導我怎樣握好鋼筆。

「不用這麼用力地壓向筆尖，讓它輕輕地紙上滑行就好。」

「像這樣？」

說著，我嘗試讓筆尖接觸紙張。

「不，是這樣。」

也許是公孫晴嵐怕我會弄壞她的筆，或者是她急於糾正我的握筆力度，她柔軟的手包裹著我直冒冷汗的手，帶領我有條不紊地寫出一組詞語。

原來我的字也可以寫我這麼美的嗎？不，這應該是公孫晴嵐的字吧？

「明白了嗎？」

「嗯。」

門口傳來一陣口哨聲，我們同時望向門口，只見傑夫正在奸笑。

我這才意識到他的焦點落在公孫晴嵐和我的手上。

「啊！對不起。」公孫晴嵐連忙把手抽了回去，我亦感覺臉上一熱。

傑夫緩緩步向書桌，眼帶笑意地看著臉上泛著紅暈的她，說：「看來我似乎錯過了什麼好戲呢！」

公孫晴嵐瞄了我一眼，像是在辯解般說：「我﹑我只是在教他怎樣用鋼筆而已。」

傑夫笑而不語。

「我﹑我先回房間了。」她慌慌張張地抓起書本站起來，一個箭步奪門而出。

我把注意力放回電腦屏幕上，裝作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等傑夫在我對面坐下，我才在電腦屏幕的掩護下，偷偷瞥了她落下的鋼筆和紙張一眼。紙張上清楚地顯示著她剛才捉住我的手一起寫的字。

桃花。

為什麼會寫桃花？對她來說有什麼意義嗎？

「你不打算還她嗎？」

傑夫沒由來地說了一句，害我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

「那枝鋼筆。再不還她就應該去睡覺了喲！」

我只好抓起鋼筆來到她的房間門口。

「司馬慶？什麼事？」出現在門後的她已換了一套睡裙。果真是準備睡覺了啊？

我把鋼筆還給她。

仔細想來，果然還是應該感謝她剛才的耐心教導吧？

但……總覺得有點難為情。

「謝謝你把它帶過來。我都差點忘了。」

倒是她向我道謝了。

「……叫我慶就好……我不大喜歡自己的姓氏。」

她一愣，沉默了一會才說：「也是呢！有種被束縛的感覺吧？」

為什麼她會知道？

她對上我的視線，微笑道：「那你也叫我晴嵐吧！」

我點頭。

「晚安。明天的入學測試……你要加油。」

「嗯。晚安。」

她輕輕地關上房門。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可是……

說到對她的了解，我果然還是比不上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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