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的對決 - 光之映像(四)

「你要先審判牧羊人，尚書千金、薰衣草少女、太陽花少女，或是鬱金香少女？」

周若冰轉身望向一臉茫然的江瑜，努力把盤旋在腦海的映像世界壓在深海，回復一向語鋒凌厲的她。她也不自然地輕輕咬唇，用指甲輕輕刮指頭。

江瑜也看到同一映像。他努力查找他們映像世界裡角色所犯下的罪。他在「虛擬實境」裡進行他所口中所謂的「檢察官」，「公義審判者」進行審判。

「牧羊人和尚書千金超越時空的相遇是否真實？這是『虛擬實境』嗎？播出來的東西一定是過去真實發生的。剛才的或是『虛擬虛境』？『公義審判者』也出現錯誤嗎？」

在公義論壇當作為「首席檢察官」的大主教江瑜，首先要確認「呈堂証據」是否屬實。

「牧羊人、尚書千金、薰衣草少女、太陽花少女，或是鬱金香少女，所做的都是出於自願。這符合「絕對自由」的原則。」

江瑜腦裡只有「公義審判者」的審判，只有「絕對自由」和「絕對民主」的信條。

「江瑜，你懂得什麼是愛情嗎？你這個宣揚神聖大愛的江大主教，愛情是何等的庸俗膚淺。」

黃一婷聽到江瑜的陳詞，從浪漫的映像世界中回的「公義審判者」世界，轉身給江瑜一個鄙視的眼神，給他一個厭惡的臉色。

「她的父親為富不仁，恃勢凌人，陰險奸詐，目無王法，所以可官拜至尚書。」

江瑜突然想起控罪，振振有詞。首先控告沒有在映像世界出現的尚書。對他來說，權貴是無恥的代言人，是罪人的代名詞，控詞只需從他編制的一本形容無恥的詞典，隨意挑選幾個就可成為控罪。

「無憑無據的誣蔑！尚書是男是女，當時尚存人世也不知道。」

既然權貴犯了莫需有的原罪，所以不存在被誣蔑。

「問題也在於尚書千金，她在特權階級，看不起出身卑微的牧羊人…」

「牧羊人來到充斥罪惡的城市，竟學懂了攀附權貴…」

江瑜他對社會上的權貴痛恨至極，認為他們必須剷除壓迫人民的他們，才可以實踐的無階級社會，而「自由聯盟國」的「公義論壇」，人人可以當法官，有相同的權力，實現「絕對民主」的真諦。

「尚書千金水性陽花，玩厭了公子哥兒們，對牧羊人感興趣。」

「江瑜，尚書千金水性陽花？你怎樣可以這樣誣蔑她？你知道她一直都保持貞潔！」

周若冰用力咬唇，唇下有一排微紅的印。但她毫不在乎江瑜的控詞，不屑一駁。她知道和江瑜談愛情，只會對牛彈琴，雞同鴨講。

尚書千金是否處女，映像世界也沒有交代。周若冰未曾結婚，有三個男朋友，在性隨便的年代，無論男朋友怎樣利誘，她也堅拒，況且她沒有投入真感情。

但周若冰不是處女。她在法國，給一個自認是她男朋友的當地人下藥拈污。

這是她一件不堪回首的事。

「『皇貴妃』，妳跟我說貞潔，不就是婊子立牌坊？」

黃一婷的仗議執言，換來江瑜無恥的笑諷。

「貞潔，只是從前父權社會用以壓制女性的思想。你們的政府正是用這迂迴的傳統來嵌制思想。只有來到『自由聯盟國』，人們才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虛擬實境」切換了的另一重世界「映像世界」又出現了。

穿著黑色牧師袍的江瑜，再一次茫然地看著飄零在衣袖上的雪花。落在他手背上的雪花，透出徹骨的冰寒。

滿天白雪飛絮的「映像世界」，又出一把洪量的聲音。

「冰雪不語的妳…」

「春雨不眠的你…」

周若冰向「映像世界」呼應。

周若冰雙手提起婚紗裙，在航空母艦甲板上無意識、無方向地跑。白色新娘，在白茫茫的飛雪世界。她踤在地上倒，把頭埋在婚紗裙裡。

「先勇，你還活在映像世界嗎？」

黃一婷走上前，她髮髻上的牡丹花瓣上的雪絮融化，水珠像眼淚般滑下來，點點滴滴落在她的髮絲，把髮絲上的雪絮也融化。

牡丹更見鮮紅。

「是先勇的殘存的記憶嗎？」

黃一婷屈膝低頭看著的伏在甲板上的周若冰，輕摸著她拈了雪絮的長髮。長髮上綁著一個白色絲帶蝴蝶結，拖著著兩條飄然的長尾巴，黃一婷輕輕拉一下。

洪量的聲音又好像從四方八面傳來。

「死亡也不可以永遠分隔我們，我只是先到前方等著妳。」

周若冰聽到聲音，馬上站起來，大聲呼喊。

「有你在我前面，我不害怕，我不孤單。」

黃一婷髮髻上的牡丹在流淚，她眼眶流出的熱淚，融他臉上的雪花，透出兩條泛紅的臉龐。

「我離開『虛擬實境』後，我也會找到他，在他背後當他的女人。在黑暗裡發亮的夜明珠，會指引我們。」

周若冰面前，出現一把發出白色光芒的寶劍。

她拿起劍，輕巧像羽毛，面前的映像世界消失。

她劍指江瑜，配合她的凌厲的眼神。江瑜不其然退後一步。然後劍化成一陣光芒，射穿「虛擬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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