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之歌 - 九、擔心

　　他和小栖走到家附近的巷子。

　　「那我從這邊走哦。」小栖說，指向街道的某個方向。

　　「嗯，再見。」

　　小栖微微張開嘴巴，好像想說什麼，然後又閉上嘴，腳步遲遲沒有移動。

　　「怎麼了？」

　　「嗯……剛才，還好嗎？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栖一副擔心的樣子。

　　志傑搖搖頭，說：「我沒事。」

　　「是這樣嗎？」

　　她輕輕皺起眉毛，很認真的看著志傑的臉，想從中捕捉到任何的東西，於是志傑也大膽的迎回了她的眼神。

　　兩個人互相盯視得夠久了，小栖像是受不了一樣別開臉。

　　「那我先走了。」

　　「小心一點。」

　　「掰掰。」

　　小栖轉過身越走越遠，志傑也回過頭繼續走向家的方向。

　　到了房子外面，可以看見裡頭客廳是亮著的，志傑感覺心臟正霍霍跳著，有些緊張和興奮。

　　他打開門，走進玄關，裡面的光線流傾而出，他看見一道人影映在前面的地板上，然後越來越清楚，接著一個留著齊肩短髮的女人從牆的那側出現。

　　雅庭穿著無袖上衣和翠綠色的薄外套，下面搭著暗色牛仔褲，出現在玄關上。

　　「你有買雞蛋回來嗎？」雅庭手插著腰，面帶笑意。

　　「有啊！」志傑忍不住笑起來，他提起袋子，「在這邊。」

　　「我去煮晚餐。」雅庭接過袋子，然後手臂一伸，「記得先去洗手洗腳，襪子丟衣籠裡面。」

　　「知道。」志傑應聲，走向客廳，雅庭則輕步移向廚房。

　　志傑在前往浴室時，稍微停了下來看看雅庭進入廚房的背影。

　　離開浴室回到客廳以後他坐在地板上，桌子邊，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透過廚房門框看著雅庭忙碌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畫面，心裡的東西會沉澱下來，紛擾的心緒像是被梳理得好好的，如同被撫平的海流。

　　他想到這樣的畫面實在是難能可貴，雅庭平常很忙的，回來的時間總是與他的時間碰不到，甚至是即使兩個人住在房子裡，卻有好幾個禮拜見不到面，只有一些東西能證明兩人確實是共同生活的。

　　不過即使是那樣，他們的生活還是很拮据，因此必然得省吃儉用。

　　過了一會兒桌上出現了一盤炒青菜，一盤荷包蛋，一些炸雞塊，兩碗白飯和啤酒，這就是他們今天的晚餐。

　　雅庭背靠著沙發，先打開啤酒。

　　「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志傑出聲。

　　「知道啦！喝一點而已。」她馬上擺出笑臉，然後稍稍喝了一口。

　　志傑沒有回應，把桌上四支筷子分作兩副，分別放在他跟雅庭的面前。

　　「那罐是你的哦！」她放下酒瓶拿起筷子的同時用手指指節敲了敲另一個還沒打開的罐子。

　　「哦好。」他點點頭，望向荷包蛋，「對了，沒有醬油嗎？」

　　雅庭瞪大眼睛，「對了！我忘記拿了，等一下。」她把筷子直挺挺的插進飯裡，然後起身跑向廚房。

　　他挾了點空心菜吃，入口能嚐到一股久違的味道，清脆又多汁，即使是梗的地方滋味也很好。

　　雅庭很快的回到客廳，重重地把醬油罐放到桌子上。

　　志傑嚼著飯，雅庭把醬油淋在外表煎得金黃，邊緣稍微有點脆又偏棕色的蛋上面，他跟雅庭分別拿走一片蛋放在自己的飯碗上面。

　　志傑將蛋黃外面那層蛋白戳開，讓未熟的蛋黃流出來帶著熱騰騰的白煙淋在白飯上，他稍微抬起頭，看見雅庭也在做一樣的事情。

　　「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

　　「工作告了一個段落，所以今天才能提早回來。」

　　志傑拉開啤酒拉環，茲的一聲，氣泡從開口紛紛湧出來，他趕緊湊近嘴巴吸了兩口。

　　「在工作的地方還好嗎？」雅庭問，她右腳呈倒地的三角狀，左腳則直立並彎起來，身體壓在左腿上頗舒服的樣子。

　　「還行吧！」

　　「還行？」

　　她重複了一遍志傑說的話，然後帶著微笑喃喃地說「是喔」。

　　「這樣就好。」

　　看著雅庭滿足的臉，志傑又覺得胸腑一陣湧動，有東西梗在喉嚨，情緒激動得幾乎無可自拔。

　　然後本能使然，他又將那些情緒隱藏起來，如同上面覆蓋一層薄冰的輕川。

　　可以這樣說，在有股騷動要讓他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心中構築的品質優良的機制又會將這股騷動壓抑下來。

　　有時候他會討厭這樣，即使是在關係最親近的人面前，也無法坦率的表達自己。

　　他們一起聊天，一起用完餐，然後收拾餐具，一切結束以後志傑又同雅庭在客廳看了一陣子的電視，然後志傑才回到房間讀書。

　　他想到自己的成績這麼差勁，或許該加把勁，不要讓雅庭擔心這個問題。

　　讀了不知道多久，他不小心在桌上睡覺了，在偶爾不小心睡醒的片段，他感覺身上多了一件毯子，但是他沒太多，依舊入睡。

　　今天是難得的好眠5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dIz72H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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