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關係都不必論對錯，只有合適與否。做生意，數字會說話。論人際關係，誰欠了誰不能活下去呢？
這天如常光顧一家口碑良好的餐廳，發現店家忽然改革。
明明原班人馬卻改了店名。股權有變嗎？熟客只覺無厘頭。
多款菜式變成數款定食，再沒有我鍾愛的魚生丼。菜單從格子打勾的紙本改成一本聖旨，文字編排令人眼花繚亂。
退而求其次，叫魚生刺身定食。台幣二百九十九元，比從前二百二十元加幅達百分之三十六，如今要收加一服務費。埋單三百二十元，消費額提高百分之五十，服務水平有同步提升嗎？
我去自取碗筷和茶水，服務生欲迎還拒，顯然未習慣新的服務模式。
一向獨自坐魚生吧檯同一位置，忽然一雙手從我右肩擠過來，原來是傳菜位移動了，服務生卻不知動作干擾了客人。
從前要客人前往櫃台結賬，只收現金。如今收費貴了，卻依然沒有提供刷卡服務，今天收銀機竟然失靈，不能印出發票，要客人留下地址補寄。
「不好意思喔。」店員的標準笑容如昔。有時候，禮貌也是一種砌辭，一種偽善。
禮尚往來，唯有入鄉隨俗，回敬一句「沒關係」。
台式語言藝術是口不對心，以維持表面和諧。言者擺明有心，聽者最好有意：「沒關係」就是「有關係」，「還好」就是「不很好（not so good）」。
本想直言幾句，轉念即想，店家不會為我而改變──也許他是想讓我自然流失呢。
就像國泰航空，近年生意愈來愈差，卻大雞不吃細米，主動把「低端乘客」逐出馬可勃羅會，以專心抓住「上等人」的荷包。
任何關係都不必論對錯，只有合適與否。做生意，數字會說話。論人際關係，誰欠了誰不能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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