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貓傳：靈魂陰影(上及下) - 章之五（14）-2023-11-4-更新

　　就算是在這種冬天，二季以上小貓們還是一樣活蹦亂跳。他們跟著戰士離開營地，把昨夜下的大雪清除掉，還要幫戰士復原打鬥的沙場。不過在時間到之前，他們還可以跟戰士玩打鬧遊戲。

　　正好有空閒的小梅林也跟著到營外，活動僵硬筋骨後再繼續埋頭研究藥草，他感覺自己都快變長老了。

　　他看著沙地上的巴力跟其它小貓，正跟著魔沼學習戰術貓尾語。魔沼靈活地甩動尾巴，看見指令的小貓們馬上躲在四周或樹上，然後魔沼再一一點出他們的問題。

　　每隻都在歡鬧中學習。

　　小梅林遠遠看著另一處，活力十足的亞拉蒙，體型已經比他大上一圈，四腳有力挺著寬闊肩膀，面對更高大的戰士毫不退縮、躍躍欲試，已經可以跟真正的大貓玩摔角。

　　亞拉蒙一次又一次被絆倒，卻能馬上爬起來，似乎被擊倒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每出糗一次他就笑的越開心，越戰越歡。

　　有著讓小梅林渴望的無盡體力與勇敢。

　　面對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小梅林只能……

　　「蠢貓。」小梅林無法忍住譏笑其他貓，卻每每嘲諷一次，心就縮了一下，越來越小顆。

　　庫茲跑來問小梅林為什麼不一起玩。

　　難為情的小梅林找不到藉口，只好回答：「我沒心情。」

　　這隻比小梅林還小的庫茲失望回答：「那什麼時候有心情？」

　　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有那心情了！

　　「別用那種眼神問我！」小梅林對庫茲發完脾氣就走。升高的氣燄永遠不會被冬天給吹熄。自己又跑回了營地，然後小梅林告訴自己──

　　「那不是我的世界，不是我的歸屬……我是巫醫、我是要成為巫醫的貓。」

　　所以不用羨慕！

　　因為自己很特別！

　　但小梅林仍以失落的姿勢低著頭走著，連想都沒想要去哪，卻已經來到育兒室外頭了。

　　他遠遠看見藤蔓，身邊圍著一群小小貓咪。藤蔓正好抬頭看見小梅林，就好氣沒氣地說著：「為什麼這些小貓不論何時都這麼有精神？換你來陪他們玩吧，小梅林，我真的快沒力了。」

　　大概是兼著做戰士的工作，藤蔓一交棒就自己躲遠遠地去睡了。

　　「我要練習抓尾巴！藤蔓的好難抓哦！」

　　「抓尾巴抓尾巴！」

　　「尾巴是沼地大蛇！」

　　鬧不過這群小小貓，小梅林轉過身子，甩動自己的尾巴。但他不像其它戰士學過貓尾語，沒這麼靈活，甩的時候像塊硬邦邦的木頭，啪啪地打在地上。

　　「我先！」小貓等不急的跳出去，

　　擔當怪獸的貓不能回頭看，小梅林根本沒察覺，小貓一下子就抓咬他的尾巴，害他嚇得跳起來、甩開小貓。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我就說我很厲害！」

　　「換我換我！」

　　「哪有！是梅林太好抓了！」

　　小貓輪番上陣，把他折騰著。

　　「或許我比較適合跟小貓玩？」

　　可是這個念頭一轉，越來越負面。

　　「還是說，我弱小到只能夠跟小貓玩？」

　　其它小貓又抓住他的尾巴，又被咬了一口。

　　「啊！」小梅林跳起來甩開小貓。他遠遠看著睡著的藤蔓，回想起之前的對話。

　　「對、對！我也有能做的事情！」小梅林呢喃自語，想著可以教教其它戰士一些草藥知識跟用法，讓他們在野外的時候也能自助、或幫其它戰士。

　　核桃也是他醫好的！

　　「我來教你們認識藥草好不好？」

　　但小貓們顯得失望透頂的表情喵叫。

　　「才不要！」

　　「沒興趣！」

　　「我要當戰士！」

　　「……好吧，那你們先找其它貓玩，我必須先走了！」小梅林二話不說地跑掉，頓時羞愧的臉紅氣喘。

　　小梅林跑去了貓掌窩，一到場就不管魔果有沒有在忙什麼，就一股腦地講出來。

　　「魔果！核桃呢？他該來拿藥了！」

　　只要教教核桃更多知識，就可以防範更多不該吃的東西！

　　野外還有什麼東西不能亂吃呢？

　　黃色小小的果子。

　　黑色大大的果子。

　　還有還有──

　　「拿藥？我看他好的差不多了。」魔果不耐煩地說了。

　　當她還想把這隻礙事小貓趕走時，小梅林還是繼續喵叫。

　　「好了？哪有好！他不是還怪怪的？應該、應該還有毒殘留啊！」小梅林激動地站起來，兩腳抓在桌面爭執著，不小心壓到什麼零件。

　　「你才怪怪的勒！別把我東西弄亂！他自己跟我說好了，小魔納也跟我說好了。」魔果揮出前腳把小梅林給掃下去。

　　「……卓洛魔納？他、他做了什麼！」

　　「我哪知道！你生什麼氣！」

　　「可是幫核桃的貓是我的工作！是我的！」

　　「你跟他誰來不都一樣？」

　　「不一樣的！那是──」

　　還在小梅林不肯放棄、氣急敗壞、刨抓地面時，那熟悉的胖戰士聲音從後方傳來。

　　「在吵什麼啊？」

　　核桃四腳有力、大搖大擺地走來，即便全身毛髮凌亂、沾染著血，每口呼吸還是令他全身肌肉鼓動，充滿野性、氣宇軒昂。

　　看起來比生病前還更有精神，一種找回自我與成功狩獵的成就感滿盈著，不再低頭自語，連坐下來的高大姿勢，背脊都挺得直而有力。

　　「你受傷了！」

　　最不會看懂情形的小梅林，馬上跑去抓住核桃的腳。

　　「別傻了，這是獵物的。」

　　「可是！你今天還沒過來拿藥！」

　　「噢，因為我好了。」核桃毫不在意。

　　「好……了……怎麼會……」

　　見小梅林不願相信的神色，核桃繼續說著：

　　「我現在狀態好的不得了，應該更好吧？今天的獵物可是我自己獵來的，不信去空地看，那可是活生生的蛙獸，不像上次是被裂谷給弄傷那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小梅林離開的步伐東倒西歪，還不時回頭看看核桃，卻發現他跟魔果相處融洽地交談著。

　　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小梅林每走幾步就回頭，兩隻貓在貓掌窩裡談笑風聲。他只好走到空地去看看，希望不要看見蛙獸。

　　但是，小梅林看見，比蛙獸更令他震驚的事情。

　　狩獵隊回營，通常是由表現不佳，或是新加入的戰士處理獸肉。但他跑過去正面一看，處理獸肉的居然是一直對他搞失蹤的瑞秋！

　　瑞秋沒理會小梅林怎麼一副見鬼的樣子看他，繼續她該做的事情。但小梅林依然很傻地問了：

　　「妳怎麼在這裡！」

　　開口第一句就如此無禮，讓這位尚未晉升戰士的瑞秋，少見地怒目挑眉、嘴巴卻笑著說：

　　「小梅林，你知道嗎？有時候被貓肉球打一掌也是會腦震盪的，你要不要試試？」

　　「不是嘛，那個……」小梅林覺得像做夢似的，但他仔細看了瑞秋，她完全「改變」了。

　　雖說剛回營的關係，皮毛多少有點凌亂，但她看上去比以前還整潔且有光澤，彷彿經過一整夜的經心打理；眼神不再悲傷埋怨、不再用那哀痛情緒影響別隻貓，變得認真又美麗，身上還有些香味，大概特意在什麼地方打滾過，像隻真正的部族母貓，卻有辦法慢工粗細活地處理麻煩的獸肉。

　　「但是，妳不是不想做嗎？就是──不幫忙部族。」

　　瑞秋臉色一變，猛咬露牙，美貌面龐充滿野貓壞脾氣的性子。

　　「是喵！之前真的不想！現在想通了，我要把之前沒做好的事通通補回來，但如果你還想找碴，我很樂意讓你腦震盪──你那什麼表情？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

　　「都……好了？那我做了什麼？不是什麼都沒做嗎……我答應藤蔓要讓妳好起來啊……嗚嚕……」

　　比起無能為力，那是做不到自己的期待而不甘的淚水。

　　「是誰！是誰幫助妳的！」

　　「唉，你真的是煩死了！是啦是啦！你之前不是一直吵我嗎？都是因為你讓我回起部族的重要啦！你不是一直在我耳邊吵這個嗎？」

　　「啊、啊、真的嗎？是我嗎？」

　　「對啦，所以滾一邊去！等等我還有其它事要做！我可是跟裂谷一次要了三個工作！」

　　「太、太好嚕喵嗚嗚嗚嗚。」

　　「我做三個工作你還敢說好？」瑞秋氣得拿蛙獸臭到不行的膽囊丟他。

　　小梅林帶著又笑又哭的醜臉離她遠一點。

　　這樣就有臉去見藤蔓了！

　　這樣藤蔓就不會覺得自己沒用！

　　藤蔓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了！

　　「我也會是有用的貓！」小梅林高興得不得了，內心被一股力量給支撐起來，在他打算向瑞秋道謝時，那顆心的支柱突然再一瞬間塌毀，粉碎那顆小小的心。

　　為‧什‧麼‧呢？

　　抬頭看著瑞秋，突然有個小小身影闖入。

　　瑞秋露出不曾有過的笑臉對著另一隻小貓，多麼輕柔且美麗的笑靨。似乎那隻小貓跟瑞秋非常要好，而那隻小小貓正是與他住在同一個窩下的卓洛魔納。

　　……

　　碎了一地的心，燃起了焦心怒火。

　　從自信與慶幸的笑意中，變成放空的眼神，再變成悲怒混雜的惡面。

　　「不要……」

　　他不想再看了！

　　不想待在部族了！

　　對了！

　　那就去找葉影！拜託他讓自己成為巫醫！

　　小梅林奔跑了出去，連待門衛的刺殼呼喚也不理地衝出去，他知道葉影在哪！

　　當葉影跟裂谷回來以後，葉影一直頻繁地往一個地方跑！

　　葉影！葉影！葉影！葉影！5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Yhgyge3g

　　葉影獨自一貓望著冰冷沙漠。

　　寒霜與沙礫風舞，老貓依然不畏縮，盡管身體饑餓受凍，他內心的熾熱煎熬是這些上百萬倍的苦。

　　他在這呢喃自語。

　　「我很少後悔。即便有，我也能忍。但只有這次……妳來告訴我啊，花蕊……」

　　葉影的毛被凌風吹亂，還是沒有貓回答這個問題。

　　然後，葉影聽見腳步聲過來。

　　「嚕喵？你怎麼自己跑來這？」葉影一看見對方，便敲起手中的杖發脾氣，咧嘴吼著。

　　小貓無辜地喵鳴一聲，身體退縮了，但眼睛還是直直看著葉影，想從老貓身上尋求著什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知道？這跟你為什麼在這裡沒有關係！」

　　「有關係！自從花蕊不見了，你就常常跑到這裡。你是不是想去找她？」小貓難過地喊著。那是失去父親關愛的小貓，對第一隻對他大力讚同的副族長有了親愛之情，「我希望她回來！」

　　小貓在心中許願，是不是這樣說出來，就能再見到面？

　　「她回不來了，小梅林……她『不能』回來。」葉影痛心疾首說著。

　　「喵？」

　　「我們回去吧。」

　　「……」小貓半開著口，沒有再問下去的勇氣。他乖乖跟在怪脾氣的導師身後，看著他一拐一拐走動地身影，越覺得得自己的責任重大！

　　「葉影！我可以成為你的巫醫見習生了嗎？」

　　葉影終於停下來，重新面對了小梅林。

　　無論何時看，老貓原本都是那副深不可測的表情，如今卻多了無奈。他用著，彷彿毫無未來的眼光，鄭正地對小貓說了：

　　「小梅林，你還是不懂，我之所以……」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啊！我不懂你為什麼還不讓我成為巫醫！是我還不夠大嗎？我已經三個季節大了，甚至再過一個季節我就能正式受訓了！我還缺少什麼？」

　　小梅林看見葉影那失落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無法走路的殘障──就像父親看自己的眼神一樣！

　　小梅林在內心哭喊，懇求不要連葉影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不是你缺少什麼。早在我第一個見習生死去，我就不再有見習生了。」

　　「葉影？但我將會是您第一個見習生阿？」

　　「在你還沒出生就有一隻了！」

　　「可是您不能不選阿！以後石毛沒有巫醫怎麼辦！」

　　戰士怎麼辦？長老怎麼辦？小貓怎麼辦？母貓們要怎麼辦？小梅林的神情想訴告葉影好多好多事，但這些事在葉影眼裡都是芝麻小事。

　　看著像迷失道路的小貓，葉影給予殘酷卻是真正的路向。

　　「我不想再讓其它貓成為巫醫！沒有巫醫！只要會醫術也行！」

　　「這樣不對阿！這不是部族要的！」

　　「部族要的我會給它，現在有卓洛魔納。」

　　「什麼意思！」小梅林覺得心好痛！痛到覺得身上一切重要的東西都被拿走，只剩薄薄的皮毛能取暖。

　　「卓洛魔納必須成為巫醫。」

　　「為什喵是他？為什喵？為什喵？那我呢？應該是我才對吧？我也不缺什麼吧？那應該是我吧？」

　　長時間陪伴在身邊依靠的導師，選擇的不是自己！

　　覺得身體變得好冷，連呼吸都好困難。小梅林開始反胃，流出眼淚。

　　原先來找老貓的熱情，被無情話語給發落。

　　最後小梅林想吐，但他更希望吐出來的，是與卓洛魔納的感情。

　　「別走！葉影！為什喵？為什喵不告訴我？我到底在您眼裡算什喵東西……」

　　葉影無法停下腳步，他邊走邊拭去淚水。

　　「因為我不想要你死。」葉影小聲呢喃傳不進小梅林耳裡了。

　　即便自己喊出苦痛，只會被這場風雪給吹走。

　　葉影知道沒有一隻貓能聽見、沒有一隻貓能聽懂。

　　到時候黑魔法會吞食蹂躪這隻可憐的小貓，葉影已經好幾個季節不再送貓去黑塔了。

　　「卓洛魔納有奴林塔，一定可以活下來的！就像當年的我一樣……『最後』睜開了眼睛。」

　　「我什麼都不缺卻不行？那隻小瞎貓卻可以？喵嗚嗚嗚嗚！」

　　小梅林越哭越冷，像是想要驅寒那般，他哭得越用力，身體就越冰冷、越疼痛。

　　他哭得發出脾氣來，從肺裡乾吼出的不甘與憤怒，讓他伸出了長爪在沙質泥地刨抓。

　　最後……失落坐著低語，像徬徨的幽魂，明明說出熾熱話語，心意與語調卻冰冷無比。

　　「我無論如何都要成為巫醫……誰都不能阻止我！就算是卓洛魔納也一樣啊啊啊啊！」

　　小梅林糊塗亂竄一通，根本沒看路，只是隨著直覺與貓踩出來的獸道以及荊棘圍路亂跑一通。他隨興地奔跑發洩，只想用光自己的力氣，更希望用光自己的生命！

　　但還回不到營地，他馬上喘不過氣，全身都在悲鳴慘叫。肌耐力不足的他，連站穩都沒辦法，一口氣往前跌倒。細小的心臟瘋狂跳動，警告他身體的巨大負荷。

　　「為、什……咳咳！」連話都無法言語，每口呼吸都讓他嗆得更加難受，滴落飽滿情緒的眼淚，任其落地。

　　直到哭盡、能夠正常呼吸為止，眼前的一切才終於清晰起來。

　　小梅林動起僵硬發疼的腳，好讓自己看清四周。

　　他記得這裡。

　　離巫醫窩外側的正後方一小段距離，這裡是戰士幫忙用樹枝修補圍起來的空地。他看了一下發腫的腳，根本沒發現原來會跌倒，是因為撞到堅硬的厚實樹根，害他整隻貓撲倒。

　　冬季讓這裡變成不同的風貌，但突然湧出不少回憶。

　　這裡是葉影上課的地方。

　　傳授知識、醫術的用法。

　　還有各種從古至今的巫醫故事，各種寓意，也是在這裡。

　　一直一來，都只有他跟葉影兩隻貓。

　　他有點孤單，但不能孤單。

　　每當難過的時候，小梅林都會告訴自己，不能難過，自己沒有資格難過，因為他還有葉影跟藤蔓！

　　小梅林摸著摸著，不斷尋找自己與葉影的回憶。然後，他看見一個東西後，回憶突然被一隻小貓給闖入。

　　那是一個用果殼做的小球，那隻小貓為了分享給他，還多做了這種小球。

　　「卓洛魔納……」

　　他想起這隻玻璃眼小貓第一天來到巫醫窩時，他有多麼開心。

　　自己的寶物又增加了，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寂寞。

　　小梅林想起，他還曾擔心小貓睡不好，替他做了好睡的香包放在窩裡。

　　他想起，小貓學不好、忘記得時候，自己多麼得自地伸出腳掌來教對方。

　　他們一起生活、一起上課，一起被葉影的壞脾氣叼唸，一起被壞脾氣影響，有模有樣地學起來，互開玩笑。

　　就像多了一隻弟弟。

　　「嗚嗚嗚嗚嗚啊啊啊……」他放聲哭嚎，任自己的身體發洩，放棄一切，不顧一切。

　　直到再次哭盡，他漸漸地，說著謊言來說服自己。

　　巫醫之位就讓給弟弟吧。

　　「誰叫我是哥哥……」

　　『──你就是這麼說服自己的喵？』5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QMJIaDow
　　「唔？」

　　『──也對，放棄比起輕鬆，就不用在掙扎了。』

　　「……」

　　『──你就永遠當個沒用的貓吧。』

　　隨後迎頭而來的恐懼，將原本疼愛弟弟的心都給破壞掉。

　　卓洛魔納當上巫醫之後，族貓又會怎麼看自己？

　　像父親那樣、像剛剛葉影那樣，用失望又生氣的眼神看他嗎？

　　連藤蔓都會對他失望嗎？

　　就連他們也要用「這種」眼神看待他？

　　「我就是……沒辦法啊……我不要啊啊啊啊！我不是做戰士的料！我就是會害怕啊！我是您的兒子啊！」

　　小梅林的腦中無法停下這些可怕畫面，藤蔓與葉影與他最親密的貓，突然間，用著和父親同樣的目光看著他，多麼失望、失望透頂、失望到心裡落寞。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在那個樣子看我了！」

　　小梅林甩著頭發出野性咆叫，將一切破壞。

　　從頭到尾看著這一切，全身瀰漫黑煙半透明的大貓，咧嘴邪笑。

　　『──想成為巫醫只剩一個辦法了，不是嗎？』

　　小梅林將這充滿回憶、將這推滿自己與小貓製作的玩具通通給踩毀，用爪子撕開！

　　「不需要這些東西了！更不需要那隻小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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