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 - 303. 問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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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聖人請示在偏廳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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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陳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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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是府中唯三的老管家之一，除了老張直屬於老本家林若然一系，林若寧從小到大都是這位陳伯照顧著，她的喜好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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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小姐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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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老人家了，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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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手就放了一錠金子在陳伯手中，陳伯眉頭不皺讓這位王先生有點意外，就連王先生身旁的老太監都多望了一眼，林家小小家族中的管家對於金子竟然沒有貪念，只怕這位不是什麼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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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想與老人家下棋品茗，不知閣下可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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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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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若寧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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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寧，見到妳終於能解朕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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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之苦若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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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朕回宮後必然會派人接若寧入宮，只等壽宴結束，我倆就不用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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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寧只想早日入宮陪伴在王上身邊，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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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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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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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們要參加宴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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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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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寧對於這個大兒子雖說沒有太多感情，但畢竟是在考驗他，他也不能不管，他只是欠了風骨與硬氣，為人相處圓滑，若是要他重回莊子，他一身弱骨就必須重新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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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避開就能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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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若是得罪不該得罪的，莊子如何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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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當家的態度明顯是不知情的，如若有事也不會讓我們留下，況且我等沒有錯理虧的是他們，沒有必要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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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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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欲此事，你先走吧，好好照顧兒媳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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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孩兒豈是貪生怕死的人，只是莊子這基業不能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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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不公我何嘗不知，留下是爭一線生機，不留下就真的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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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外林老當家再次出現，這次在她人身後還領著老張，風寧記憶有著對他的印象，當然不是如現在般，垂頭喪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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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此番是我林家失信在前，人就交給你處置了，另外有五十兩銀子算是一點心意，希望能讓莊子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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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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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買種子的銀子也只是二十兩銀子左右，如今人家出手就是五十兩，風寧有點佩服這個老人家，夫家不在依舊能治家有道，不像莊子子孫雖多也沒有一個能擔起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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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當家的心意太重，人就免了，略帶懲處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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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老太公還認得老張嗎？以後我就是莊子的下人了，還望老太公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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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當然不想去莊子，但他不去也不可能留在林家，老當家必然不會同情，自己也只能另尋出路，莊子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不能捨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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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身契在此，老太公你先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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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寧也是覺得神奇，不知不覺就多了個下人，連帶多收回五十兩銀子，在他身後的大兒子驚喜交加，不知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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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人被帶到宴席當中，宴會說盛大也不為過，畢竟一個鎮竟然風雲齊聚，宴席客人並未發現有聖人在此，如發現必然會惹起軒然大波，故林家相當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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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一席比較厲害，乃府城大人一家佔有半席，另外半席則是護衛以及聖人，這位至尊在席中又看上了某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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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王先生乃京中之人，梁某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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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城有禮，王某人一介白身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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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京中早日成龍，看王先生氣度不凡，可是出身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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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有些不耐煩，但奈何坐在府城身邊的少女美豔動人，讓他不好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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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城，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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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才子佳人，不知王先生可有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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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寒窗未敢有忘，尚是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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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城的眼光亮起，能與京城攀上關係是好，可惜未能問出眼前人的底細，京中盛行榜下捉婿，他卻無法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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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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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當家帶著林若寧出現，聖人暫時壓下對梁府城身旁那位的欲念，望向台前那位即將收入宮中的綿羊，當他厭倦後又會冷落一旁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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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各位出席小女若寧壽宴，酒微菜薄，但願各位不醉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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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當家只是簡單說說，她知道是次宴會目的是招待聖人，聖人喜好熱鬧，看到才子商賈熱烈慶祝，他又聽到不少才情滿溢的讀書人，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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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宰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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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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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為何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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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老曾提出回老家省親，聖人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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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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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動身宰執名義上是他自己的老師，他必須執弟子禮前去拜見，而這位老宰執氣場平凡，常人看來都是普通老翁，在聖人眼中就是除了太上王外最親的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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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見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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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大禮不敢當，老臣拜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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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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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對林家寵幸有嘉，看來是想要納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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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瞞不過宰執，朕的確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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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此番出宮為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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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明白為何話題轉換得如此快，但他也無法怪罪，畢竟他是自己的老師，就算是九五至尊也不能不尊師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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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散心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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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寧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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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明顯面有難色，想不到老師沒有留有餘地，他都知道自己老師的脾性，他一向不喜歡轉彎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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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弟府上已去過了，的確有違制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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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制是很嚴重的指控，皇帝能肯定是準備出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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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的心思路人皆知，他的封地倉源郡郡守是自己人，聖人知道他根本翻不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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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最是無情，老師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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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言盡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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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回宴席中，梁府城見多了位老翁回來，眼色頓時一縮，最後額間有汗，他認出了眼前老翁的身份，對於王先生更有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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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某見過老人家，這一杯一起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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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間手不忘為老宰執斟滿一杯，老宰執沒有回話也沒有動杯，只是默默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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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城不知何事，但聖人卻是知道宰執仍在想寧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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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要獻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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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監不知何時回來了，護衛們自動站起來不敢再坐，老太監抬手示意，他們才敢再坐下去，這一下梁府城算是真正肯定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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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有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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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令獻上黃金百兩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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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大聲朗道，聖人卻眉頭一皺，小小縣令能有黃金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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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宰執與梁府城同時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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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DVv8HB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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