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孤單又胡思亂想的,直到一陣大雨把我打回了意識,才突然發現自己早已離開了木屋,走入森林深處,周遭一片黑暗。
還好西瓜還跟著我,不過牠那一肚子幽綠的燈光並沒有給我多大的安全感,反倒增添幾分詭異。
我腳痛了、餓了、渴了,而且還是一身的腥臭跟破爛,我想休息,但黑暗深處時不時的沙沙聲響像腳底的尖刺一樣,不斷促著我往前走。
終於,在山壁間找到一個洞口,西瓜很勇敢進去尋了一番,才又飛出來向我點了點頭。我跟著牠進洞,馬上脫掉濕冷貼身的破衣服,全身光溜溜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可不想光屁股坐在一地泥土上。
西瓜倒是悠哉,從胸前口袋掏出幾枚小漿果跟我對分了,還四處飛了一會兒不知在忙什麼,最後才又飛到我懷裡。
牠啄了啄我捧著牠的手。
「欸,你幹嘛?!」啄不小力,我可以感覺到牠的尖喙叼破了我的皮。
西瓜很認真地看著我,似乎在確定我有把注意力放在牠身上,才將尖嘴伸進了自己胸前的肉袋。挖,沒想到牠的袋子這麼深,幾乎半顆頭都進去不知道要叼什麼。
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西瓜牠圓滾滾的,其實也是有脖子。此時牠正伸長著那個平日少見的身體結構,努力在肉袋裡翻找著。
終於,牠費盡心力,掏出了一個我手掌大小的絲袋放入我手中。
這是什麼?
袋子品質很好,在黑暗的山洞中還能反射出一絲銀光。雖然袋子我從沒見過,但那東西一入手的重量跟大小,我卻熟悉的很。
這是…!我心念一閃,迫不急待拉開袋頭的結,拿出裡面的物品。是師傅的卡片!
我藉著西瓜的光芒一一細看著每一張,完好如初,一張也沒少。卡牌間,夾著一封薄如蟬翼的紙片,上頭似乎點著墨跡。
「西瓜,可以麻煩你亮一點嗎?」
我聽到西瓜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發出光亮。紙片上只寫著「不要相信麥可,麥可就是教皇」幾個字,下方囑名「愛芙」,信末兩滴紅色油墨,各寫著3跟4兩個數字。
什麼意思啊?
我看著那張紙片,又看了看手中的卡牌,莫非…。
三號牌:皇后。四號牌:皇帝。
我將紙片上標示三號的紅點往三號牌上的留白輕輕一抹,牌上人物的外袍染上了點點血紅。
原來如此!我如法泡製在四號牌,牌上人物很快穿上一身紅袍。皇后與皇帝,紙片上滴下的是他們的血!
一下完成了兩張牌,我精神一振,下一張牌是什麼?
雖然又濕又冷在夜晚的森林裡,前途茫茫但還有師傅的牌在身邊指引我。下一張牌畫哪,我就要去哪!我翻開下一張,不知道是不是一陣冷風灌入山洞,我全身突然一顫。
五號牌:教皇。
看著這張牌,我彷彿聽見愛芙的聲音隨著外頭的風聲呼嘯著:「不要相信麥可,麥可就是教皇。」
我翻看紙片,沒有標記數字5的紅點,所以…我要回頭找那瘋子?!
念頭一起,抗拒的心反射性跳了一下。好不容易擺脫他欸!他差點殺了夏娃,就連愛芙都說他不能相信。不過話說回來,只是要他的血,又不是要跟他勾肩搭背當好朋友,大不了衝過去刺他一下,抹了血就跑。反正剛剛在木屋裡已經刺過他了…疑?
早些在木屋的爭鬥畫面浮現,老瘋子拿刀挾持夏娃,我和他拉扯的過程中刺傷他的肩膀,鮮血泊泊流出…。等等,說不定…。
我先把卡牌收起,然後撿起腳邊濕爛的衣服,當時老麥可的血好像有沾上衣服。愛芙給我的紙片上那兩滴血已經乾,還能染上卡牌,那麼我衣服上老麥可的血液說不定也能達到同樣效果。
我翻找了下上衣,糟糕,衣服全濕透了,根本看不出哪裡沾了血,想啊快想…應該是袖子沒錯吧?
我蹲下,拿出五號牌用右邊袖子抹了抹,沒有,沒變色。接著換左邊…沒錯,牌上坐在石椅上的教皇白袍立刻變成紅袍,這張牌完成了!
歡喜之餘仔細端詳了那張卡片,教皇手拿法杖端坐在排中央,下頭跪著兩個背對的信徒,信徒中間畫著兩把交叉放置的鑰匙。這牌裡的人跟老麥可一點都不像,要不是愛芙的紙片,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教皇就是麥可。不過完成了就完成了,也不用想太多。我把五號牌放回牌堆,拿出下一張牌。
六號牌:戀人。牌面上一對裸體的男女,身後各有一棵樹,其中一棵樹上還有條青蛇。
這也太簡單了吧?!我忍不住微笑,明顯就是亞當跟夏娃啊!接下來,我只要等雨停,再循原路回到木屋找他們就好…如果我記得怎麼回去的話。糟糕,我剛剛怎麼到這裡的啊?
飢寒交加的我腦袋開始遲鈍,算了,完成了三張牌,接下來又有具體的目標,剩下了等天亮了雨停了再說。我現在應該要煩惱的,是全身光溜溜的我,到底要怎麼在山洞內好好睡一覺。直接睡在土上可不行,希望洞裡有夠到的石塊讓我躺下…。
我邊想邊往山洞深處走,走沒兩步、石塊還沒找到,就聽見洞口傳來一連串斷枝枯葉被踩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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