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過蕭家別墅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潔如鏡的餐廳長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裏彌漫著烤麵包的焦香與現磨咖啡的醇厚氣息,卻驅不散那股無形的冰冷疏離。
蕭楚楚坐在主位旁,一身聖櫻學院熨帖精緻的藏藍色西裝套裙校服,襯得她肌膚勝雪,領口系著俏皮的紅色波點絲巾,裙擺下露出包裹著白色長襪的纖細小腿,腳上是擦得鋥亮的小皮鞋。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xStXhEPvu
沈靜怡正溫柔地替她整理著本已完美的領結,眼中滿是慈愛與驕傲:「楚楚,慢點吃,別噎著。今天第一天正式上課,緊不緊張?」
「有媽媽在,楚楚才不緊張呢!」蕭楚楚甜甜一笑,小口抿著溫熱的牛奶,頸後光屏悄然顯示:【魅力光環(晨間)生效,家庭和睦度+2%】。蕭正霆雖在看財經報紙,目光卻也時不時落在蕭楚楚身上,帶著無聲的贊許。
而餐桌另一端,蕭令月安靜地坐著。她身上是同樣款式的聖櫻校服,未做任何修飾,寬大的外套掩不住身姿的挺拔。沒有絲巾,沒有多餘的配飾,烏黑的長髮簡單束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沉靜的眉眼。面前只有一杯清水和兩片白麵包。無人替她整理衣領,無人關切詢問。她如同一個透明的影子,存在於這片「溫馨」之外。
「令月,」蕭正霆終於從報紙後抬起眼,目光掃過她,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到了學校,謹言慎行。聖櫻不是鄉下,別給蕭家丟臉。跟著楚楚,少說話,多看著學。」 語氣如同訓誡一個不懂事的下屬。
沈靜怡也淡淡補充:「是啊,楚楚熟悉學校,多聽她的。」 仿佛蕭令月是個需要保姆照看的三歲孩童。
蕭楚楚立刻放下牛奶杯,臉上綻開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聲音帶著令人信賴的軟糯:「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姐的!保證不讓姐姐在學校受委屈!」 她特意加重了「照顧」二字,頸後光屏微閃:【任務:強化「保護者」人設。獎勵:父母好感度+1】。
蕭令月放下水杯,抬眸,目光平靜地掠過蕭楚楚那張寫滿「真誠」的臉,最後落在蕭正霆和沈靜怡臉上,聲音清泠無波,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父親,母親。我既入聖櫻,按年級,當是高三。楚楚妹妹,念的是高二。」 她頓了頓,視線轉向蕭楚楚,「妹妹如何‘照顧’我這個高三的姐姐?莫非,妹妹要跳級來看著我?」
此言一出,餐廳裏微妙地一靜。
「噗!」 正往嘴裏塞煎蛋的蕭宸忍不住嗤笑出聲,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嘲諷道:「蕭令月,你腦子進水了?讓楚楚跳級照顧你?你連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吧!還高三?我看你連高一都跟不上!別到時候考試交白卷,又連累楚楚丟人!」 他看向蕭令月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煩。
蕭楚楚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光屏警告:【目標語言反擊!邏輯壓制!魅力值-1%】。她立刻調整表情,露出委屈又懂事的模樣:「哥哥!你別這麼說姐姐!姐姐她……她只是不了解情況……」 將「無知」的標籤又巧妙地貼了回去。
沈靜怡皺眉看了蕭令月一眼,帶著責備:「令月,少說兩句。楚楚也是好意。」
蕭正霆則不耐煩地合上報紙:「行了!都少說兩句!趕緊吃飯,司機在等了!」
聖櫻學院,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一座奢華的莊園。哥特式建築群在晨光中巍峨聳立,修剪完美的草坪如同綠色的絨毯,噴泉水珠折射著七彩光芒。穿著統一藏藍校服的學生們三兩成群,或矜持談笑,或步履匆匆,空氣中彌漫著精英教育的優越感與無形的等級壁壘。
蕭楚楚如同歸巢的鳳凰,一下車便被幾個衣著光鮮、妝容精緻的女生熱情包圍,鶯聲燕語不絕於耳。她笑容甜美,應對得體,頸後光屏數值悄然跳動:【同窗好感度+3】。她眼角餘光瞥向獨自下車、沉默站在一旁的蕭令月,心中冷笑。土包子,等著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教導主任是個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嚴肅的中年女人。她推了推眼鏡,看著手中的檔案,又打量了一下眼前氣質沉靜、與周遭浮華格格不入的蕭令月,公式化地說:「蕭令月同學,按蕭先生的意思,考慮到你……之前的教育背景差異,校方特批你可以免去編班測試,直接進入‘青藤班’(普通班)適應學習。」
「青藤班」三個字,在聖櫻意味著資源、關注度乃至社交圈子的最底層。這看似「照顧」,實則是另一種形式的放逐和標籤。
蕭楚楚身邊的幾個女生立刻發出極輕的嗤笑聲,眼神充滿了優越感。蕭楚楚嘴角微翹,光屏:【任務:引導目標進入低階班級。狀態:完成。獎勵:校園影響力+2】。很好,第一步順利。
然而,蕭令月卻微微抬起下頜,目光平靜地迎上教導主任的視線,聲音清晰而堅定:「多謝校方好意。但,不必免試。」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要求參加編班測試。」
「什麼?」 教導主任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圍的嗤笑聲戛然而止,變成了驚愕和看傻子般的眼神。
蕭楚楚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頸後光屏猛地閃爍紅光:【警告!目標行為嚴重偏離預設!威脅度急劇提升!】她心中警鈴狂響!這土包子瘋了?!她憑什麼敢?!
「你確定?」教導主任皺眉,語氣帶著質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編班測試難度很高,尤其是高三的試卷,涵蓋範圍廣,深度大。你……」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我確定。」蕭令月語氣毫無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呵!不自量力!」 「等著看她怎麼收場!」 「青藤班都算抬舉她了!」 周圍的議論聲再次響起,充滿了鄙夷和等著看好戲的興奮。
蕭楚楚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擠出擔憂的表情,上前一步想去拉蕭令月的手:「姐姐!你別衝動!測試真的很難的,萬一……」 她試圖做最後的挽回和示弱。
蕭令月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目光淡淡掃過她:「妹妹放心。考得好壞,是我自己的事,不會連累你。」 一句話,堵死了蕭楚楚所有「好心」的後續。
獨立安靜的階梯教室。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蕭令月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窗外綠樹成蔭,陽光透過枝葉在她面前的試卷上投下搖曳的光斑。她神情專注,下筆如飛。數理化題目,邏輯嚴密如排兵佈陣,在她眼中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的「算籌推演」,前世處理軍需、戶部繁雜賬目的經驗在此刻化為最鋒利的武器。文史題目,尤其是歷史論述,她落筆間引經據典,觀點犀利獨到,字裏行間透出的滄桑洞見與宏大格局,遠超普通高中生範疇,仿佛親歷者娓娓道來。
兩個小時後,交卷。
負責監考的一位戴著厚厚眼鏡、表情刻板的數學老師(王老師)第一個批閱蕭令月的數學卷。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臉色越沉。選擇題全對!填空題幾乎全對!最後幾道壓軸大題,解題思路清晰得可怕,步驟簡潔高效,答案精准無誤!這怎麼可能?!一個鄉下轉來的土包子?!
「作弊!一定是作弊!」王老師低聲咒罵,拿著卷子氣勢洶洶地沖出辦公室,他要去查監控!他絕不信!
與此同時,另一位負責批閱歷史試卷的老師(李老師),一位頭髮花白、氣質儒雅的老先生,正拿著蕭令月的卷子,手指微微顫抖。他反復看著那道關於「評述前朝‘長平之治’興衰根源」的論述題。試卷上,字跡清峻有力,論述鞭辟入裏,不僅深刻剖析了政策得失、君臣關係,更點出了被正史刻意忽略的「外戚與宦黨勾結侵吞國庫」這一致命毒瘤!其見解之深刻,史料運用之精妙,角度之刁鑽,簡直如同一位沉浸史海數十年的學者!
「天才!不,是鬼才!」李老師激動地拍案而起,眼鏡都滑到了鼻尖,「這格局!這洞見!這文采!放在高三火箭班都是頂尖的!不!火箭班都未必有如此深厚底蘊的學生!」 他立刻抓起電話:「喂?教務處嗎?那個新來的蕭令月,歷史卷在我這裏!我要求特批!立刻!馬上!把她編入‘淩霄班’(火箭班)!這樣的苗子,絕不能埋沒在青藤班!這是對歷史的褻瀆!」
高三部,窗明几淨的走廊。
蕭楚楚正被幾個跟班簇擁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幾個班的學生聽見:「……唉,真擔心姐姐。她非要參加測試,勸都勸不住。那些題那麼難,她以前都沒接觸過,萬一……萬一考得太差,她該多難過啊。不過沒關係,」她語氣一轉,充滿了「堅強」和「包容」,「就算姐姐考不好,進了青藤班,我也會經常去看她,幫她補習的!我們是一家人嘛!」 頸後光屏:【任務:強化「善良堅韌」人設,收割同情。獎勵:同窗好感度+5%,魅力值恢復+3%】。她心中冷笑,等著吧,等那土包子慘不忍睹的成績出來,就是她收穫同情和穩固地位的最佳時機!
周圍的女生紛紛感歎:
「楚楚你真是太善良了!」
「是啊,攤上這麼個姐姐……」
「青藤班?嘖,真可憐……」
蕭楚楚享受著這被同情和讚美的氛圍,心中盤算著下一步如何利用蕭令月的「失敗」進一步鞏固自己「完美受害者」和「無私好妹妹」的形象。或許,可以「不小心」讓蕭令月那張佈滿紅叉的試卷「流」出來?或者,引導輿論坐實她「作弊」的嫌疑?系統商城裏好像有張【謠言擴散加速卡】……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興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只見那位儒雅的歷史李老師,手裏揮舞著一張試卷,滿面紅光地沖了過來,聲音洪亮得幾乎響徹整條走廊:
「蕭令月同學!蕭令月同學在哪兒?!」
他目光急切地掃視,最後精准地落在被眾人簇擁的蕭楚楚……旁邊那個安靜站著、似乎與喧囂無關的身影上。
李老師一個箭步沖到蕭令月面前,激動地差點把試卷懟到她臉上,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和顫抖:「蕭令月同學!你!你被‘淩霄班’破格錄取了!歷史滿分!不!是超滿分!你的論述,簡直是神來之筆!天才!百年難遇的歷史天才啊!歡迎加入淩霄班!」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整個走廊瞬間死寂!
所有議論聲、感歎聲、竊笑聲,戛然而止!
蕭楚楚臉上那精心維持的、充滿擔憂與堅毅的完美表情,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面具,寸寸碎裂!她頸後的光屏在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紅光,瘋狂閃爍:
【警告!警告!目標學術成就達成!聲望值+50!威脅度MAX!】
【任務:引導目標進入低階班級——徹底失敗!】
【懲罰:扣除魅力值10%!遭受中級精神反噬!】
一股比昨日在宴會上更猛烈、更尖銳的劇痛瞬間席捲蕭楚楚全身!她眼前猛地一黑,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一晃,臉色慘白如金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強維持住沒有當場尖叫出聲!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怨毒地看向那個被李老師激動地握住手、依舊一臉平靜的蕭令月。
淩霄班?
火箭班?!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個連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的鄉下土包子?!
作弊!她一定是作弊了!對!一定是!
蕭楚楚心中瘋狂嘶吼,光屏上任務列表瘋狂刷新,【發佈緊急任務:調查作弊證據】、【兌換謠言卡】的選項刺眼地亮起。她看著蕭令月那沉靜如深潭的眼眸,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恐懼混合著滔天的恨意,瞬間淹沒了她。
蕭令月迎著蕭楚楚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怨毒目光,感受著周圍從鄙夷、同情瞬間轉為震驚、探究乃至敬畏的複雜視線,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冰封千裏的弧度。
淩霄班?
不過是個起點。
這聖櫻的棋局,本宮——
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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