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者法則 - CH17

時雨的牌契儀式過去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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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裡，他感覺自己像被拆解又重新拼裝過。他的意識開始出現某種奇異的共鳴——在深夜時刻，他會夢見牌面之聲，在低語中浮現模糊的圖像：一座被倒懸的塔覆蓋的城鎮、燃燒的金幣祭壇、孩童手中的逆位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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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單純的夢，而是來自牌靈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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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與月靈建立契約，這代表你的感知開始接觸到失控區域的碎裂現實。」沈嶼在會議室簡報時雨的精神狀態，語氣淡然卻帶著警戒。「我們稱那些地方為『異層』，它們曾是塔羅主系統穩定控制下的地理節點，如今開始脫離控制，逐步朝『逆序』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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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點頭，他的視線移向懸掛牆面的任務佈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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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目標，是『懸牌鎮』。」皓月走上前，將鎮的地圖展開，那是一座昔日由高塔官方打造的人工塔羅教育示範區，裡頭住著數百名學徒與教職牌師，實驗性地採用塔羅指導市政、教育與社會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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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週前開始，鎮上的牌系統出現劇烈逆位回饋，原本穩定的每日預測開始顯現混亂重疊。」皓月補充，「最嚴重的是，部分居民在翻牌後『人格重組』——有人性格完全對調，有人忘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開始反覆經歷同一天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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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逆位的『命運之輪』暴走。」時雨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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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命運之輪。」沈嶼補上一句，「根據我們最後接收到的通訊紀錄，最核心的失控點來自一座新近啟用的牌塔——內部藏有未經測試的高頻儀式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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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要進去關掉它？」時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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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關掉沒用。」皓月語氣一沉，「我們要做的是，讓失控的牌自我選擇是否願意終止幻象——你要進去跟那張牌對話，讓它自己收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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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要讓一張發狂的牌聽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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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不夠，你得讓它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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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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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時雨與兩名反轉者副隊員乘坐改裝車駛入懸牌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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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鎮籠罩在灰濛霧層之下，空氣凝結出不可名狀的靜謐感，遠處的教堂鐘聲不斷響起，卻像重複播放的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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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一名小男孩坐在廢棄車站前翻牌，手中一張張反覆抽出「節制」、「死神」、「戀人」，表情冷淡卻機械重複。每抽一張，鎮上的燈光便閃爍一次，彷彿整座城市都與他手中那副牌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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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試圖靠近，卻發現自己踏入某種時空重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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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續經過同一座紅磚書店三次，每次位置與角度略有不同，櫥窗展示卻全然一樣：一本名為《過去未死》的塔羅學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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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柔和但急促的語調：「這不是錯覺。這是逆位『命運之輪』創造的時間迴圈幻層。必須找到錨點，否則你會被困在這場預測中直到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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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不只是任務——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他人引導下，獨自與塔羅失控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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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按在地上，抽出母親留給他的命運原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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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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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飛散，在他腳下組成一個反轉八芒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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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命運不是由他翻牌，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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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在等待他說出真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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