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雲食堂》❤ - 05 外婆煎餃

雲食堂外風聲刮得「呼呼」作響，吹起滿地的沙土落葉，似有龍捲風的前兆，但僅僅一會兒，外頭風兒霧氣似乎漸漸緩下來，大門的紅燈籠，也不再搖晃地那麼厲害，紅光依舊。

夕陽柔和灑落，照在少年凹陷瘦柴，有雀斑的臉頰上，他雙眼蓄滿淚水，低下頭，將臉頰埋入手心。

雲夫人不是第一次接待這樣的客人。

正如雲夫人所言，雲食堂是專程招待死去的人，也稱「亡魂」。讓亡魂們飽餐一頓，了卻心願後，安心地踏上奈何橋，投胎轉世。

普遍來講，亡魂在來到雲食堂前，必定會經歷過死亡。

而在死亡前發生的事情、亡者的遺願等等，都是有可能導致人在死後，亡魂的記憶錯亂，又或者失去某部分記憶，或者乾脆失去所有的記憶。

當然，恢復記憶那一刻，就相當於再死一次。

作為雲食堂的老闆——雲夫人總會離開，給客人消化的時間，就比如現在。

「比芭芭。」

雲夫人熟練走進後廚，示意「她」過去安慰外頭的客人。

「她」是比芭芭，外形像是一隻洋娃娃，金髮碧眼，但她也具備活人的象征，會呼吸、眼球會轉動，可愛又可人，卻也似人非人。

比芭芭用力點頭，放下手中的碗碟，擦拭乾淨手後，越過雲夫人身旁，雙馬尾搖晃搖晃地跑向客人。

雲夫人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是無盡的溫柔。

比芭芭跳上餐桌，輕輕為客人擦去淚水，客人抬頭仍在哭泣，比芭芭微笑張開手將他抱入小小的懷中，客人低頭涕泣，哭聲明顯減弱。

「雲夫人，您那話著實太傷人了。」

「陳伯，多少年了，咱們還不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雲夫人，別說這位客人了，您不是最了解這事的嗎？」

「多嘴。」雲夫人瞪他一眼，陳伯微笑。

「就算您騙的了我，又怎麼會騙的了自己呢？」

雲夫人說不過他，乾脆閉目養神。

陳伯頷首經過，將手裡的餐點，準備捧過去給客人，手一緊，被雲夫人拉住。

「等等，你待會兒再去。」她靠著墻，慵懶轉了轉手中的鴛鴦扇，說完人就轉身進入辦公室。

陳伯點了點頭，露出笑容，「一如既往啊。」

過了一陣子，那名客人走向吧檯，眼睛略微泛紅，不過明顯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準備好用餐了嗎？」

許平安點頭，陳伯轉身將他的餐點奉上。

可當看見托盤上那一碟豬肉煎餃，熟悉的溫情撲面而來，少年再一次淚失禁。

陳伯將紙巾遞給他，意外注意到那個獨自坐在四人桌的紅色身影，玻璃窗倒映著她美麗、鮮活的容顏，還有，那不輕易展露出來的一縷悲。

「以前跟外婆住一起的時候，她總會給我做煎餃。」許平安擦乾淚水，拿起旁邊的筷子與湯勺。

「外婆的煎餃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煎餃。」

許平安一點一點，將碟子中的煎餃吃下，好吃到淚流不停，而那些被遺忘的前程往事，也如倒帶的捲膠在腦海上映、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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