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墜落之日】Days After The Fall - 第五十六個小時：終局走向

災後第五十六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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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的指揮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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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長桌邊，幾名從首都來的軍政高官低聲交談，螢幕反覆播放著來自災區的災後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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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先擬好的新聞稿似乎包不住黑核發電廠事件的大火，儘管有軍法伺候的威脅，但關於黑日的消息已經在全國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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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閃爍的畫面沉靜、模糊、顫抖，像一則等待醒來卻永不結束的夢魘。空無一人的街道、空中盤旋的飛禽……聲音幾近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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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夫坐在主位，目光死盯著與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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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計畫還有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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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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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有？我們不是沒處理過發電廠爆炸，這次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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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夫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看著那名帶著不耐與自負的高官，像看一隻自顧自叫喚的失明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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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從沒哪次爆炸，會讓數萬人死亡，甚至轉化成未知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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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經沙場的他，神情的鄙視毫無掩飾，瞇著眼的他，直勾勾看著面前語調猖狂的官員。語調平靜卻彷彿包住火的白紙，隨時都會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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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任何一次發電廠的爆炸，會衝破大氣層，在高空留下一道可持續觀測的灼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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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一份文件丟到桌上，指向坐在末席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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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求的資料，我照做給你了。上頭都有寫，你根本沒讀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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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欲言又止，巴羅夫早已起身，雙掌用力拍在桌面，聲音迴盪在靜肅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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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你們在首都多囂張。在這裡，我就是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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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說一次——這不是系統故障，也不是技術事故。這是一次由錯誤認知觸發的實體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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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桌另一端，頭髮花白的情報總監聲音沙啞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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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會傳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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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羅夫按下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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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質顧問艾莉亞會代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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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投影浮現。片刻的雜訊與斷訊後，影像逐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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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個人該有的模樣——瘦弱、金屬化的皮膚，和一雙似乎不再對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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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聲音低沉，像從遠方被拉回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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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若近距離觀測到反物質交疊現象，會產生視覺與內耳失調，進而出現幻覺、惡心、細胞重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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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地拉起袖子，露出左手。那是一截接近無機化的組織，表面佈滿黑斑與銀色的晶質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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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個體會因暴露而進入非生物化過程——失去體溫、組織硬化、記憶反轉。這種症狀，我們暫稱為：認知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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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意識到狀況有多糟，整個會議室陷入靜默。方才意氣風發的他們或扶額，或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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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某位瘦削的軍官捻著鬍子，如同想到了甚麼好方法般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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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研究一種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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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巴羅夫開罵，螢幕中艾莉亞抬頭，憔悴的神情冷靜地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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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多已經無法逆轉。輕度感染者或許可以用藥物與隔離處理，但中重度感染者……他們已不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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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質就跟詛咒一樣不會消失，就算是輕度感染者，再沒有表徵症狀後也一樣得一直觀察，到死也要用特殊的棺材封起來......或者直接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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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劇烈咳嗽起來，一片片鮮紅在毛巾上，如同一朵朵彼岸花恣意暈開綻放，滲人又帶有一絲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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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策只有一個：讓他們留在這裡，與這座城市一同走向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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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幾秒，堅毅的視線望向螢幕後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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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質不像輻射。它不需要時間積累，只需要活體存在。它就寄生，增長。一旦有感染者離開這裡，就意味著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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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動物呢？鳥……狗……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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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觀察過了，飛禽一旦感染，會失去方向感與遷徙本能。牠們只會在空中盤旋，或靜靜等死。不會遠離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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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聲音逐漸模糊，像是被訊號抽走了最後一層連結。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前，只有這最後一句話迴盪在會議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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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請把這裡封起來。不要讓我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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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黑了，沒有再亮起。眾人也陷入一陣絕望的沉寂。大多數的官員腦中也都只充斥著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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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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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城市的結局，也許從黑核發電廠爆炸的那一刻就已經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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