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約一週後的禮拜六，下午兩點。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7hoF0Uyz
依照平常的作息，我通常會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在宿舍樓下的學生街隨便買個便當後回到房間開始狩獵。但此時我卻站在捷運綠線往松山方向的月台。至於原因要追溯到早上九點的一通電話。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om86oYlv
「喂？是阿文嗎？」
「……」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G0qGKtWL
「咦？奇怪，怎麼沒聲音？哈囉～聽得到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o8XG05al
「……聽得到。黎姐，有什麼事嗎？」
「嗚哇，你的聲音有夠死氣沉沉的，該不會還在睡吧？聽著，你下午有空嗎？陪我去個地方。」
「是沒什麼事情啦……要去哪裡？」
「這個等我們見了面再說。那我下午一點半去你宿舍等你，先這樣。晚點見囉！」沒等我回應，黎姐便結束了通話。
「……什麼鬼啊。」我把手機塞回枕頭下面，再次縮進被窩。刻意忽略下舖室友「騙人的吧？煜文居然要去跟女人約會了？你是我們哥布林村的恥辱！」之類的煩人嚷嚷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amBPRH5s
下午一點半，在樓下見到的黎姐有別以往，穿了身端莊而低調的正式套裝，她表示想去拜訪沈同學的家屬，替她上香。於是（在我連忙趕回房間把T恤跟短褲換成了襯衫套裝後）我們先在附近的水源市場挑了個水果禮盒，再走到公館站搭車。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Cl1BDfUI
「沈同學的家，離學校還蠻近的欸。」在車廂找了個空位坐下後，我把沉甸甸的禮盒放在腳邊，看著黎姐傳給我的地址隨口說道。
「是啊。」她點點頭，「其實我原本並沒有打算今天去拜訪。畢竟事情才發生不久，我擔心打擾到他們家人。」
「那怎麼突然……？」
「我接到陳哥的電話。」她稍微張望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注意這邊後，湊近我小聲說道，「瑀柔的屍體，昨天剛做完初驗。」
聞言，我坐直身子，「有什麼發現嗎？」
「嗯。正式的報告還沒出來，但沈同學的體內，有安眠藥的反應。」
「什……！？」聽到意料之外的情報，我驚訝地瞪大雙眼，但黎姐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很遺憾的是，這點還是沒有影響他們對瑀柔是自殺的判斷。警方已經先去拜訪過她的家人了，沈同學似乎本來就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
「沈同學……有在服用安眠藥？」
「嗯。是沈同學的弟弟告訴警方的，據說她家裡似乎只有她弟弟知道這件事。她的父母聽到她弟弟向警察坦白時的反應跟我們一樣震驚。」
「居然連家人也不知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fUYu53Kv
「是啊。聽說已經定期用藥一陣子了，依檢驗的結果，似乎直到死前24小時內也都還有用過藥的跡象。」
「也就是說沈同學遺書中寫的那些內容，已經困擾她很久了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RsDnVOTW
「所以我才想說，作為老師，還是應該去關心一下他們家的狀況。
「……雖然現在恐怕已經太遲了。」她最後有些落寞的補了一句。我只能無言地看著她黯淡的眼神，沒能察覺到學生懷抱的苦惱，似乎使她感到相當自責。
到達目的地的中正紀念堂站時只過了不到十分鐘。我們跟著導航，順著羅斯福路走過幾個路口後又繞進巷弄內左彎右拐，約莫走了十分鐘，最後按響了一排連棟住宅區其中一戶的門鈴對講機。
「不好意思，請問是沈先生沈太太嗎？我是沈瑀柔的老師，昨天有打電話聯絡過……」
片刻後，一位婦人出門迎接。對方目測大約40幾歲，但算不上稀疏的幾撮白髮與有些憔悴的面容使她看起來更衰老了幾分。黎姐立刻深深鞠了個躬。
「沈太太，初次見面，敝姓黎。在學校各方面都承蒙令嬡的照顧，今天冒昧來打擾府上，也想向您致上一點心意。」語畢，我遞出禮盒並跟著鞠了一躬。
「兩位太客氣了，」沈太太虛弱一笑，「我們家瑀柔才是給兩位添麻煩了。來吧，裡面請……」
我們隨著沈太太踏進屋內，在整潔的玄關換上拖鞋後走到客廳。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wXU0U3J6
沈家屋內的佈置乾淨簡樸，透過壓花落地窗灑落進來的陽光，照在長年使用下略為有些脫皮痕跡的沙發上，茶几上疊著幾份報紙與還沒收拾的茶具，無處收納的菜市場塑膠袋與清掃用具擱置在客廳一角。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難以想像這個家庭才剛經歷喪女之痛。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iA59SRKl
「瑀柔在裡面。」沈太太領著我們走進緊鄰客廳的一間小房間，裡頭一張小供桌上擺放著簡單的佛龕與白菊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線香味。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YesxrB6I
沈先生坐在供桌旁的椅凳上，聽見我們進門，轉過頭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又回頭靜靜地望著佛龕。他眉頭深鎖著，雖沒開口，但神情中的煩憂和疲憊無需言語也能察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8sibUS2a
沈瑀柔的照片擺放在佛龕中央，我與黎姐依序上前，雙手合十，朝著她的遺照深深鞠躬。我望向照片裡的她，眼神清澈，淺淺的微笑在臉頰上留下一對不易察覺的酒窩，似乎像個心無罣礙的女孩，與我那天跟她短暫相處的記憶中的面容如出一轍，卻又和那天倒在操場地面的她，彷彿是不同世界的人。
沈同學，到底哪一邊才是真相？
靜默片刻後，將燃燒的香插入香爐，線香的白煙緩緩升起，煙霧使照片中沈同學的面容逐漸模糊。
「瑀柔，她是好孩子嗎？」沈太太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音量很輕，與其說詢問，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的。」黎姐毫不猶豫地回答，語氣堅定，「她很認真，也很有想法。是個活潑善良的小孩，人際關係也經營的不錯……」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W4CZccoM
沈太太聽了黎姐的話，若有似無的淡淡微笑著，隨後垂下眼簾，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她一直很獨立，從小就是個不需要人擔心的孩子。我們也沒給她什麼壓力，能開心就好，結果卻……」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WOQ3GezN
「沈太太，恕我冒昧……我聽說兩位對瑀柔有在服用安眠藥這件事毫不知情，是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fk5MyrvN
聽到黎姐這麼問，沈太太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而此時，一直一言不發的沈先生終於開口。
「瑀柔很懂事，知道她媽媽身體不好又愛操心，對家人一直都是只報喜不報憂。」沈先生語氣平靜，「我們以為她是堅強，結果……身為父母，原來我們還是一直不夠了解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PBt6dwVe
氣氛沉了下來，沈先生沒有再說話。黎姐低下頭，而我也一時語塞。
過了片刻，沈太太輕吸一口氣，彷彿要轉換情緒般，朝我們問道，「兩位要看看嗎？瑀柔的書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mEX69xtQ
我與黎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我們跟在沈太太身後回到客廳，上到二樓後穿過一條不算長的走廊，最後停在一扇白色的房門前。她轉動門把，門無聲地被推開。
「這間書房是他們姐弟倆共用的，瑀柔的是那張，」沈太太伸手指向左邊的一張書桌，「我只有稍微整理一下，東西都沒怎麼動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6Ih4Atk4
進門後一左一右靠牆擺著兩張同款式的書桌，以兩人共用來說略顯狹窄的地面空間還擺了一些啞鈴，吉他等等雜物。
「那我先下樓，還得準備晚餐……兩位有什麼想看的東西就請便吧。」沈太太說完便退出書房，輕輕帶上房門。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z6gmGAvI
沈太太離開後，我再度環視這間書房。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VJewX2WS
靠窗的一張桌面上零散地擺著幾本漫畫、高中參考書，以及兩三組知名動畫的美少女公仔。而沈太太所指的另一張則多了不少物品，額外加裝的桌上書架整齊的擺滿了各種小說、雜誌與參考書；幾張出遊的合照被仔細地收進精緻的木相框中，擺在一塵不染的桌面一角；而另一側則有一本印著動物圖案的桌曆，工整漂亮的字跡記錄著一件件已經完成，以及再也無法完成的事。
「老實說，我很害怕看到這樣的景象。」黎姐輕聲地說。我望向她，她正輕撫著一本放在桌面一旁的講義，眼神垂落下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32TNEwpa
「像是這本，仔細的用一堆五顏六色的便利貼做過備註的講義，或是提前寫好了下個月行程的日曆，還有用過的馬克杯……
「這些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以及計劃了卻沒能進行的事情，就這麼被留在原地。沒有隨著生命一起離開，卻也沒有人會再接續下去。
「就好像，只有這裡的時間永遠靜止了一樣。」她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我想起她與珈純在咖啡廳的對話，也許眼前此景，又令她不可避免的回憶起了曾經見證過的死亡。
書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位穿著高中短袖制服的男子才剛踏進房間半步，與陌主的我們對上眼後，隨即愣在原地。
「您好，不好意思擅自進來打擾。我們是沈瑀柔同學的……」反應快的黎姐再度鞠了個躬，趕在對方起疑前簡單做完自我介紹，「請問……您是沈同學的弟弟嗎？
「你們好。」放下戒心的他聲音仍有些緊張，但語氣相當禮貌。「我叫奕辰，是老姊……瑀柔的弟弟沒錯。」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d1cCGq96
互相簡單打過招呼後，沈奕辰便沒有再多說話，站姿有些僵硬，多半是房裡有陌生人使他感到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奕辰……我可以叫你奕辰嗎？」率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黎姐，她溫和地說，「我方便跟你聊聊你姐姐嗎？當然，你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拒絕。」
他沉默了幾秒後，才開口說道，「……可以，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會盡量回答。」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2Fijsguo
「我聽說昨天有警察來過，是你跟警方說了安眠藥的事對嗎？」
「是的，昨天大概也是這個時間來的，當時我自己待在房間，爸媽在樓下。一開始只做了一些簡單的問話，但後來提到老姊的檢驗結果……爸媽很堅持地跟警察說他們不知道老姊有在吃藥，我擔心繼續隱瞞下去會影響調查結果，所以就忍不住跑下樓……」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yobzDImW
「你大概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姊姊有在吃藥的？」
他略微思考一會後，輕輕搖頭，「我不記得確切的時間，但至少在兩三個月前就知道了。因為老姊和我共用書房，有次我想說借用一下剪刀，打開抽屜後發現有個沒看過的藥罐子……」
「她知道被你發現了嗎？」
「知道，應該說，就是我自己去問老姊的。」他淡淡苦笑，「她很緊張，一直跟我解釋她只有在讀到太晚睡不著時偶爾會吃，又拜託我千萬不要跟爸媽說……」
「在那之後，你還有看過她在用藥嗎？」
「沒有，她後來就不把藥放在書房了。昨天我媽跟警察最後好像是在她的臥室找到藥罐子的。」
「我明白了，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麼多。」黎姐朝他微微一笑，「那我們今天就不再打擾了，如果你還有想到其他事要跟我們說的話……」
「請問，」他抬頭看向黎姐，表情有些怯懦，但眼神相當認真，「你們也覺得老姊她……是自殺的嗎？」
「……老實說，我也還不知道，」黎姐語氣平靜，「但我會盡我所能去查清楚的，如果有了答案，一定馬上告訴你，好嗎？」
他並沒有回話，沉思了半晌後，拉開自己書桌的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紙提袋遞給我們。
「這是……？」
黎姐從紙袋內拿一本淺藍色的線圈筆記本。
「這是瑀柔的嗎？」
他點點頭，「日記本跟藥罐一樣，都是在老姊臥室找到的。警察確認過內容，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把它交給我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ddbW3i45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老姊，但我自己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如果你們想看看的話……」
黎姐與我交換了個眼神，「好，那……就稍微看一下吧。」
我從她手上接過日記本，隨意地翻了幾頁。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scflkBF5
日記本內頁是無格線的款式，但字跡相當工整。每天的紀錄內容並不算長，不過字裡行間或頁面空白的地方不乏能見到顏文字，手繪的插圖與小貼紙等裝飾。可以感受到主人非常用心對待寫日記這件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NaYNhXuL
我曾聽說過，即便是手機備忘錄與日記APP相當普遍的現在，仍有很大一部分人推崇紙本日記，認為手寫字才有獨特的溫度，書寫過程能讓人靜下心來等等，沈同學看來也是這類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tMs8ndz
『今天和阿純跟小澪去買了古亭附近新開的甜甜圈，第一次見識到需要排到馬路上的甜點……但是真的超好吃！！（走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吃了一個，被阿純罵了還被捏肚子ʕ´• ᴥ•̥`ʔ）』
『去看了最近在班上男生間很流行的少女樂團動畫，一個不小心看得太入迷，回過神來已經凌晨三點了(ʘᗩʘ’)!，『普通』和『理所當然』到底是什麼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JoG0AlDp
啊，那部動畫我也看過。我有些意外的想著，隨即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個適合在這悠閒地窺探女大學生私生活的好時機。於是我重新快速地翻了翻日記本，最後找到了兩處值得留意的地方。
其中一處在日記的前幾頁，日期大約是五個多月前。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8y5baoCE
『請假去看了身心科，近期頻繁的失眠果然是因為壓力過大。醫生說不算嚴重，但必須遠離壓力來源好好休息，又開了低劑量的安眠藥給我，說是以備不時之需。但現在正是最後衝刺的關鍵時期，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地說放鬆就放鬆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l9LW2fpA
另外一個地方則在整本日記的中間某幾天，距今兩個半月左右。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Swm8fk49
『安眠藥被弟弟看到了，早知道就不該貪圖方便把藥放在書房的。』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BjQ21hCi
『考慮了好幾個能藏東西的地方，最後決定放在床頭櫃裡，但還是很擔心又被發現，尤其媽媽最近身體又不太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o7I7magT
『連續幾天都在焦慮，連阿純跟小澪都說我最近有點神經質。但我也沒辦法跟他們坦白原因，不然以他們的個性，肯定會為了關心朋友而放下更重要的事，我不希望變成那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wg975DcN
此時，黎姐輕聲問，「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我搖搖頭。儘管日記並沒有什麼異樣，我仍下意識壓低音量輕聲說，「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將近半年前開始用藥，大約兩個月前在書房被發現……基本上跟奕辰剛剛說的都吻合。」
我把筆記本闔上，放回紙袋，卻感受到袋中有另一件物品。拿出一看，是個精緻的深棕色小盒子。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
「啊，那是老姊原本要送給珈純姐姐的禮物。」我小心地打開盒蓋，一條簡約的銀色手鍊靜靜的躺在貼著絨布的盒底。另外盒子內還有一張細心地折成信封形狀的便條紙，外面以跟日記一樣的筆跡寫著「生日快樂！To：田徑隊隊花阿純」幾個字。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oc23Kdmr
「咦，奕辰你也認識阿純嗎？」
「嗯，跟老姊比較好的兩個朋友——珈純姐姐跟澪姐姐我都認識，因為都曾經來我們家玩過。」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nfSEUd0O
「『曾經』？最近沒有再來了嗎？」
「對，澪姐姐本來就只有大節日才會來，上次來好像已經是中秋節烤肉那時候的事了。珈純姐姐比較常來，不過最近一次我記得應該是除夕那天，她來陪老姊過夜，之後就沒有再來過了。我想是因為快畢業了，她們各自都很忙吧。」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4HZIjbbp
「原來如此。」
我把項鍊盒和日記放回紙袋，一旁的黎姐則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開口。
「奕辰，抱歉，有個冒昧的請求……我方便借看一下瑀柔的手機嗎？想說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啊，但我這裡也沒有。昨天警察只有確認那個袋子裡的東西，沒有說有其他老姊的私物會還給我們家。」
「這樣啊，我明白了……」
黎姐有些氣餒似的答道。但總覺得奕辰的發言中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於是我再次向他確認。
「奕辰，你剛剛說，警察沒有提到歸還沈同學私物的事嗎？」
「對，不過聽起來的感覺更像是『沒有找到什麼能歸還的東西』，昨天帶頭的那位警察先生還為了這件事一直在跟老媽道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lVNMwMFs
咦？但這就奇怪了……我在腦中回憶著事發當天的瑀柔。
「怎麼了？」黎姐察覺到我的沉默，湊到我旁邊輕聲問。我則同樣壓低音量向她說明我感到不解之處。
而她聽了之後同樣困惑地皺起眉頭，而後又似乎正飛快地思索著什麼，只見她左手食指不經意地捲著自己的髮尾。
「請問……怎麼了嗎？」
「啊不，沒什麼。」她回過神來，連忙說，「今天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也很謝謝你願意跟我們分享瑀柔的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黎姐接過紙袋，正要交還給奕辰時卻又停頓一會兒，試探地問道。
「不好意思，我個人又有個不情之請……我可以借走瑀柔的日記嗎？當然，畢竟也算是你姐姐的私人物品，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可以喔，請吧。」奕辰這次猶豫的時間明顯比剛見面嘗試打聽消息的那時縮短了許多。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Ts6TDtK0
「咦？雖然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但真的可以嗎？」黎姐似乎也沒有預料到對方會這麼輕易就答應，有些怯怯地問。
「沒問題，我相信如果換作是老姊，肯定也會希望我這麼做的。」
說完，他露出了有些靦腆的微笑。那是從我們踏進沈同學的房間後，第一次見到他的笑容。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V9m3ee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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