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為刀俎 - 第十五章：斷棋(1)

京城的秋日來得悄無聲息，西山的雲影壓著城頭，護城河邊的楊柳已然泛黃，落葉隨著風在青石巷口打著轉。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Iz0BNnYq

賣桂花糕的婦人在巷口支著攤子打著呵欠，身旁竹籃裡只剩下幾塊冷硬的糕點。胡同裡的貓慵懶地窩在磚縫間打盹，偶爾竄出來嗅嗅糕香又悄然離去。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FWI4AGJN

寧戟帶領部下押送鄭克囊進京，沉重的城門緩緩敞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守衛士兵列隊而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3GPbljkS

馬蹄聲迴盪在空曠的街巷裡，寧戟一行人逐漸隱沒於城門的陰影之中，身後的城門隨之徐徐閉合。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Al2q7qR0

天色尚早，街巷間帶著一絲清冷。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jDu9viji

伍青見眾人連日奔波，寧戟眉宇間帶著疲色，便停下腳步，從懷中摸出幾枚銅錢，買下了剩下的桂花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tHlqZlJC

婦人將糕點用油紙細細包好，遞給伍青時燦笑道：「這糕雖涼了，桂花香還在，客官嚐嚐。」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EFg7YtS3

伍青接過油紙包，衝婦人道了聲謝，咧嘴提醒：「天要起風了，大娘您早些收攤回家吧。」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aCkOwJmC

伍青腳下生風，幾步竄回隊伍，把油紙遞給寧戟：「將軍，嚐嚐這桂花糕，墊墊肚子正好。」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bQ7rwOKL

寧戟近來忙得顧不上吃飯，此刻見伍青遞來桂花糕，便順手接過，低頭咬了一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OJCXilmD

糕點入口微涼，桂花香氣在舌尖化開，寧戟忍不住多咀嚼了幾下，那股甜香瞬間在口中化開，甜膩得讓他眯起眼睛，把手上的也一併塞進嘴裡，隨即便將餘下的糕點分給身旁的弟兄們。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LeujVu6z

眾人接過糕點，臉上疲憊的神色緩和了些。馬蹄聲繼續在青石板路上有節奏地響起。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3T2JC6zi

伍青驅馬到寧戟身旁，低聲道：「將軍，刑部的人已在前頭候著。」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H1amALuO

官員貪污按律當由御史台或大理寺審理，今日卻是刑部的人親自前來，顯然是朝中有人插手，意圖將此事壓下或轉移方向。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rNClomuP

刑部沈良向來與太子一黨關係匪淺，此番派人前來，無非是想從中斡旋，保住某些人的顏面。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PhtGxWG6

寧戟低頭將手中桂花糕的碎屑輕輕撣去，似是毫不在意。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hxbjjBXg

他將一隻檀木匣子交予伍青，吩咐道：「這些暫且收好。」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Djhg8Q2o

伍青會意，將匣子收入懷中。那匣中所藏，便是嶺昭歌自太子府中找到的密帳。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GTBWZZxU

寧戟上呈的奏折隻字未提及太子與高行淵，只將鄭克囊貪墨一事詳列於案。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HUqWPXjK

奏折中細述北地賑災糧草與銀兩的去向，朝廷撥下的十萬石糧草與三十萬兩白銀，在運抵北地後，有近半數不翼而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o5zz2CVj

鄭克囊身為北地巡撫，掌管賑災事宜，暗中與地方糧商勾結，將糧草低價轉賣，換取巨額私利，而銀兩則被其以虛報賬目、偽造災民名冊的方式，層層截留，中飽私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uZOSRgHg

鄭克囊多次與戶部尚書崔安書信往來，雖無直接證據證明崔安參與貪墨，但信中提及賑災款項調撥的特殊安排，令人生疑。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LcfQTpCA

鄭克囊始終死咬不招，辯稱一切皆為誣陷，堅稱自己清白無辜。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a2WGhqAG

皇帝看完奏折未作表態，最終將此案交由刑部侍郎沈良全權審理。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wGhwvLMc

刑部大牢深處陰冷潮濕，牢房內光線昏暗，僅有一盞油燈懸在角落，映得鐵鏈上泛著幽冷的光，鏈條碰撞發出低沉的叮噹聲。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zYSZ5lI5

沈良身著暗青色官袍，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目光掃過牢房內坐在角落的鄭克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GBnLXwgD

身旁兩名獄卒低頭垂手，手中握著刑具，目無表情地候命。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x3ZoIgpZ

待獄卒將鄭克囊的罪狀一一念過，沈良才踏過青苔斑駁的石磚，走到他牢門，捋了捋袖口，開口問道：「鄭大人，可有何話要說？」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cJoNDhEF

鄭克囊滿身血污，衣衫破爛，露出皮肉上深淺不一的鞭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HQKAJN1Y

他雙手被鐵鏈緊縛，鎖骨處勒出青紫的痕跡，始終緊閉雙唇，此時見了沈良，方開了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YWcGjBaH

鄭克囊聲音沙啞道：「我要見高大人。」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cTm1XLHE

沈良眸色微沉，心下警覺，道：「你若真無辜，自當據實招來。朝廷律法森嚴，莫要妄言攀扯旁人，自誤前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SZQYboTv

鄭克囊垂首不語，指節發白，牢房內有他粗重的喘息聲，也有其他人的低聲哀嚎。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cVwd4BmR

沈良見他咬死不招，語氣不疾不徐，如細針般一寸寸刺入鄭克囊心底：「陛下素來倚重高大人，你若有擔當，太子或許會對你另眼相看，未必不能保你家小周全。」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wo8swTLq

「朝堂之事，識時務者為俊傑。」沈良稍稍停頓，嘴角微揚，似是早已料定對方的選擇，「鄭大人可要想明白了。」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5Njf8EH2

沈良審訊已至後半夜，牢房一片寂靜，只有燈芯偶爾劈啪作響。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90aWRHrx

鄭克囊蜷縮在牢房一角，渾身顫抖不止，嘴唇乾裂，眼中原本的掙扎在漫長的折磨中一點點被磨平，漸漸只剩下空洞。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1U2Ld9rl

「我認罪。」鄭克囊翕動嘴唇，終於鬆了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89HAjMcs

沈良面無表情地遞上供狀，鄭克囊顫抖著手在上面畫押，指尖滲出的血漬暈染了紙張，那大段大段的供詞上盡是斑斑血跡。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XIi8Svk7

天色尚未破曉，沈良匆匆返回府邸，鋪開宣紙，蘸墨提筆，疾書將奏折草擬完畢。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17E7tszM

沈良眉間微蹙，反覆斟酌著，權衡一番後終是下定決心，把所有罪責盡數歸於鄭克囊一人身上，筆下對崔安、高家與太子隻字不提，此事與他們毫無瓜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JYGrbQK0

上朝前，沈良特意尋到高行淵，避開人多眼雜之處，兩人行至一處僻靜的廊角。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MwwnNMYq

沈良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自袖中取出奏折，壓低聲音，謹慎道：「大人，請過目。」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iWCR3fqb

高行淵接過奏折展開，目光在紙面上掃了幾眼，片刻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眼神中透出一絲讚許，點了點頭：「沈大人辦事，果然妥當。」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dKbzUHot

「下官只求秉公辦案。」沈良垂首，不卑不亢：「鄭大人家中尚有妻兒老小，還望大人能念及他們孤苦無依，稍加照拂。」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8KpqPYof

高行淵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沈大人前途無量。」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KeUoghrd

早朝之上，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中，聽完朝臣們瑣碎無關的奏報，手指輕叩御案，聲音威嚴地問道：「鄭克囊一案，可有進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46B5zPX7

沈良上前一步，拱手回稟：「啟稟陛下，臣昨夜剛審訊完畢，正準備呈上奏折。」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YW6B5hf8

皇帝頷首，宮人隨即上前，從沈良手中接過奏折，恭敬地呈至御案之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K77mWMKB

沈良立於階下，聲音清晰：「臣徹夜審訊，鄭克囊已然認罪。北地賑災糧草銀兩失蹤，皆因北地巡撫鄭克囊貪墨，與當地糧商勾結所致。證據確鑿，供狀已畫押，請陛下定奪。」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hhZyg1Yx

寧戟站在朝臣之中，他早就料到沈良此人畏首畏尾，不敢得罪朝中權貴，遇事只求自保，必定會草草了事，將罪責盡數推到鄭克囊一人身上，以求息事寧人。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6AUcY8qM

皇帝目光微沉：「如此說來，與戶部尚書崔安毫無干系？」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H8ZMomFb

「啟稟陛下，臣徹夜審訊鄭克囊，他咬定此事與崔大人無關。鄭克囊承認自己貪墨，但堅稱一切皆是個人所為，未曾有他人參與。」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SEdNEKpy

皇帝眉頭微皺，對此說法並未全然信服，沉聲追問：「既如此，鄭克囊與崔安頻繁書信往來，又作何解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YM12S1l3

沈良稍作停頓，似在斟酌言辭，隨後謹慎答道：「回陛下，鄭克囊交代，書信往來多為北地賑災款項調撥的公務商議，內中提及的『特殊安排』，不過是因北地路途遙遠、糧草調運困難，需臨時調整分配，並無其他私心。臣已查驗過書信內容，確未發現直接證據指向崔大人參與貪墨。」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1OAD8mQz

此言一出，殿中眾臣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站在一旁的戶部尚書崔安。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ovG4FYQm

崔安連忙踏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急切之意：「陛下明鑒！臣不知鄭克囊貪墨之事！臣身為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深知百姓疾苦，萬不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rEzTEWLA

他重重叩首，語氣愈發懇切：「北地賑災款項調撥，臣確與鄭克囊有過書信往來，但皆為公務，臣只求糧草銀兩能盡快抵達災區，救百姓於水火。臣若有半點私心，願受天打雷劈，甘領任何懲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KcMfRbU1

皇帝眼神掃過崔安，似乎在掂量他的話，未即刻表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diBasDyI

寧戟看著崔安跪地叩首，聲淚俱下的辯白，只覺可笑至極。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ySOPuWgT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謝元和忽地踏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稟奏。」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BdMjwF3e

皇帝見是謝元和，因著太子退婚一事對謝家心存愧疚，便點頭溫和道：「謝卿有何事，但說無妨。」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xyItIfwi

謝元和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神色凝重：「今晨臣出門赴朝，有人匿名送來此物。臣不敢擅自定奪真偽，又見事關重大，故呈與陛下鑒別。」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zDUc64pa

皇帝接過信箋，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7iVlUvVN

那信箋中竟是太子與高行淵往來密信的抄本，以及北地糧價與貪墨案的帳冊，字字句句，皆指向太子與高行淵暗中勾結，中飽私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VFzzYbO9x

皇帝手指微顫，目光如刀般掃向高行淵，又轉向沈良，眼中怒火漸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aetBH97E

皇帝將信箋重重摔在地上，龍顏大怒，朝高行淵喝道：「此事是否屬實？」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urAaY0bh

高行淵撿起地上那封信箋略一過目，急忙跪地：「陛下明鑒！此乃有心人偽造誣陷，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iJVICHob

他嘴上雖如此說，卻暗自鬆了一口氣，此信上所言無一屬實，細節皆是捏造，顯然是有人刻意偽造以圖栽贓陷害。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AxqMfD78

太子心神不寧，見高行淵跪下，連忙搶過信件一看，隨即也跪倒在地，急切辯解道：「父皇，兒臣冤枉啊！」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WocJ3UKx

皇帝冷哼一聲，看向沈良：「朕命你查案，你卻只查出一個鄭克囊？限你七日內查個水落石出，若再胡亂斷案，這官便不必做了。」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VdWMSNof

沈良額頭抵地，冷汗涔涔：「臣遵旨，定查明真相。」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fxqt3Flx

接下來一連三日，沈良每晨起床，便發現書案上多了一封密信，不知何人所放。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BCOwolQV

信中皆是太子與鄭克囊往來的密函抄本，以及北地糧價與貪墨案的帳冊細節。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0WfNy4aQ

第四日清晨，沈良將幾封密信揣入懷中披上深色外袍，步履匆匆地趕往高府。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YZTLcsc9

抵達高府時，天色尚未大亮，府門前的石獅子在晨霧中盡職地守著門戶。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DbusjJ0B

沈良被引至書房，房內只點著一盞油燈，高行淵的眉眼間陰影層層，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6Ij3653E

他接過沈良遞來的密信，快速掃過信上內容，額角青筋隱隱跳動，手指不自覺將薄薄的信紙捏皺。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Sa9r4jTN

信中不僅詳載了太子與北地糧商往來的具體金額與日期，甚至還有太子親筆簽字的指令，信末赫然蓋著太子的私印。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X5mNJJXs

那私印是高行淵親手所蓋，再熟悉不過了。當日在早朝上謝元和所呈的是偽件，而沈良收到的，才是真正的證據。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31TMr8AV

「大人可有頭緒是誰在背後作祟？」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vTlG5Lkb

「我已派人暗查多日，毫無所獲。」高行淵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雖無確證，但我懷疑是謝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tZ5m4WX3

沈良道：「幕後之人必定掌握了大量證據，如今只是一點點放出來，是在逼我快些破案。」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cgvsoMxn

他為難道：「大人，陛下已起了疑心，下官若再偏袒，只怕自身難保。」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15fwqStW

高行淵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歸於平靜：「我明白了。你且去辦案，我自有應對之策。」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tgWXrqEl

沈良前腳剛走，太子便風風火火趕到高府。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bZsIEbJC

太子推開書房門，只見他腳下虛浮，眼底青黑，渾身裹著一股未散的酒氣，顯然是昨夜醉夢方醒，開口便問道：「舅舅找我何事？那貪墨案究竟如何了？可有進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myjqgfb4

高行淵冷眼瞪著他，聲音帶著難掩的怒意：「密信帳冊被人竊取，你可知曉？」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JOMuSXn8

太子一怔，隨即打了個哈欠，不耐地揮了揮手：「府中信件散落在各處，數量又多，我怎可能事事親力親為？況且這些事務向來由舅舅打理，應比我更清楚。」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fLpXINAU

太子目光掃過書房，瞥見書案上散落著幾張皺巴巴的信紙，旁邊的茶盞邊緣還殘留著一抹未擦淨的水漬。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Z3hU9OoD

他心念一轉，猜到定是沈良剛來過，與舅舅商議了貪墨案的應對之策。沈良那人素來謹慎，必定會為他們遮掩一二。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CFLzHASN

太子心頭鬆了口氣，「舅舅不是說過，早朝上那封信是偽造的嗎？想來只是虛張聲勢。」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KAmI5SMF

高行淵猛地拍案而起，力道之大震得茶盞應聲翻倒，茶水浸濕了攤開的書卷，墨跡暈染開來，字跡模糊一片。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LF7o57HY

高行淵怒道：「你知不知道這些信件帳冊若落入他人手中，意味著甚麼？」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99L2J5S0

太子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混沌的腦子清明了幾分，不甘示弱道：「舅舅何必如此動怒？沈良那廝識時務，自會替我們善後。」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u6uYqhjw

「善後？」高行淵冷笑，「你以為朝堂如同兒戲，出了事只要有人替你收拾就萬事大吉？」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X2eI0OvG

高行淵怒不可遏：「皇上已起了疑心，若處理不妥，不僅是你，連我都要被牽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HbRHX4Xg

太子滿臉倦意，信步在廳中踱來踱去，指尖撫過案上玉盞、銅鼎，偶爾輕敲幾下，百無聊賴地笑道：「舅舅這般小題大做，未免太過謹慎了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WztYNTzF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倒是寧戟那邊，我始終拉攏不得。前日我親自登門拜訪，他竟推說身體不適，不肯見我。」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zGEvGGhv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聲音陡然拔高：「他這是存心羞辱於我！」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xOHiCw27

高行淵氣得胸口作痛，「你現在還有心思計較這些？」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G8oDOHjV

「怎能不計較？」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寧戟不過是個武夫，竟敢如此輕視我！待我登基之日，必要他好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8MEWVoai

高行淵聽著太子的話，眉頭越皺越緊，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失望，似有無奈又似有憤怒。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4ARqi6dF

「舅舅莫要擔憂，我不靠謝家，不靠寧戟，照樣能坐上那個位置。」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C7GegYxr

太子笑了一聲：「朝中大臣，多半已向我靠攏，父皇年事已高，早晚要將大權交予我手。」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EY4I5kP2

高行淵凝視著眼前這個外甥，眼神冷了下來，一陣無力湧上心頭。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P2tuhrFq

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己未察覺的疏離：「你且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安排。」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q4y6nLUF

太子一走，高行淵便坐回書案前。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OPWP9ciW

窗外梧桐葉落，帶著秋意的涼意與塵埃一同飄進書房。高行淵凝視著那一片片墜落的葉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2d1RweVM

他從案頭拈起一張素箋，提筆蘸墨，筆鋒在紙上凝滯片刻，再無遲疑。筆走龍蛇，幾行字跡鐵畫銀鉤，幾欲滲透紙背。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9cstX1Uc

寫罷，他將信紙仔細摺疊，塞入一隻不起眼的灰色信封中，指尖在封口處來回摩挲，掂量這一封信的份量，終是長吐出一口濁氣。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YDsKtin2

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難回頭了。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sWi4pXC2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WZD6RwM2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RmrpW5jc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PPy5UbiY

ns216.73.216.32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