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04 我沒有裝沒事，只是你看不出來

譚祤走出辦公室，門輕輕闔上，發出一聲低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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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只剩紀筠一個人，窗簾沒拉，陽光照在她冷白的桌面上，像一層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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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動作一貫俐落，卻在那一秒忽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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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緊緊壓著眼尾，動作小得像不想被自己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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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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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眨了幾下眼，讓那滴幾乎掉下來的眼淚退回眼眶。然後深吸一口氣，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翻開桌上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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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文件上的字，全都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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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手機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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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傳訊來說：

「譚顧問說今天的文件改完了，晚點會寄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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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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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又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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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譚祤親自發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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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如果你想哭，別挑會議結束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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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記得你是那種——即使痛也要裝鎮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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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手指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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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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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點開那份文件，卻發現首頁備註欄裡多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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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經理，我還記得你說過：只有無能的人才會靠情緒撐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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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這麼覺得。你靠的不是情緒，是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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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一句很舊的話，來自那年——

來自那個她死不承認自己在乎的人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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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是比別人更努力，卻又不願意讓人靠近。是不是因為，沒人教過妳怎麼被保護？」

她一手撐著額角，忍不住失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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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在這裡幾天，就拆穿她幾年來好不容易建起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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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她準備出門開會，經過茶水間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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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站在裡頭，正背對她沖咖啡。

不像一般人那樣吵吵鬧鬧，動作極簡、極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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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門邊，看他灑糖粉的樣子，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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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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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回頭，臉上帶著一點懶洋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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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經理居然願意主動說話，我該不該記在日誌裡當作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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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去，語氣一如往常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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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現在扣你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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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攪拌咖啡的手沒停，淡淡說，

「因為你現在想問的，根本不是我是不是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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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那副「我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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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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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不要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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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輕，卻像直接朝她心臟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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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就想走，他卻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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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繼續不說。就像你當年也沒說——你為什麼突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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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對著他站了幾秒，沒回頭，手卻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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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沒追過來，只是自顧自喝了一口咖啡，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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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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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有的是時間等妳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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