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歲的薛裴依舊老當益壯,劍氣未衰,一身氣場甚至比年輕時更凝煉。
他坐在御書房中,手中握著那封剛送來的信籤,信上字跡熟悉,是他那唯一的兒子——薛臨從青雲山寄來的近況。
他指尖輕撫過信籤上兒子稚氣未脫的字跡,嘴角不自覺揚起。
「青雲山啊……」
信紙上的墨跡還帶著少年特有的飛揚力道,字裡行間滿是對修行的期待。薛裴彷彿能看見兒子揮劍時那雙發亮的眼睛——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甚好。
他小心地將信籤收進檀木匣中,那裡還躺著另一封泛黃的信箋,邊緣已有些磨損。
「可惜了郭愛卿……」薛裴輕嘆,目光投向窗外狼嚎谷的方向,「若能結親,倒是一樁美事。」
人和妖會有結果嗎?
他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卻不是薛臨與郭寧荷的身影,而是——年少時那個總喜歡和三殿下薛岸下棋的自己。
那些年,那些目光,全都藏在無聲的記憶裡。
「……」
他靜了片刻,然後站起身來,俐落地整理桌面,將奏摺疊好,將筆墨合蓋,最後抬頭望向御書房外的光影。
門口有風,吹動龍紋帷幔,他邁步走去。
有些過往,不必掛念。
薛裴忽然低笑出聲。
「老了老了,盡想些陳年舊事。」
有些過往,本就不必時時掛念。
——————
雖然是那小子要求她定期寫信的,但每次問題還不能重複,她已經想到腦漿快乾涸了。
「別累壞了。」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IOur9gsEl
最近首領......靠得越來越近了。
可她區區一隻幼狼,哪敢對首領挑三揀四?
更何況......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gEpbQDWFE
一年前就是這樣靠著的啊。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ONDlDGHTp
甚至同床共枕——雖說只是她變回狼型後睡在他臂彎,對方也沒有對她做過分之舉,整整一年了,她早該習慣。
只是……最近開始有點不一樣了。
她其實並不排斥首領對他出於幼崽的保護。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P3yZy4pf
因為——
這傢伙早就摸透她所有舒服的穴位,每次賞月或訓練表現好時,那些帶著獎勵意味的撫摸總讓她安心得像回到幼時的狼窩。
她喜歡這樣的撫慰。習慣了。也依賴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fP7fxNwS
但她怕太親密的靠近,會讓首領誤會她有「不該有」的心思。但又怕自己表現得太冷淡,讓他覺得自己在排斥他。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0ehkI3YmT
因為她不是狼,也不是全然的人。
寧荷縮成雪狼團子,一頭栽進翎岳懷裡,銀灰色的毛髮蹭亂了他的衣襟。
這樣總行了吧?
既像幼狼撒嬌,又不會暴露她亂七八糟的人類心思……
翎岳的掌心順勢撫上她背脊,指尖穿過厚實的皮毛,輕撓她最敏感的耳後。
「寧寧……」
他的聲音比往常低啞,尾音拖著一絲她從未聽過的柔軟,像是融化的蜜糖裹著某種危險的暗示。
等等——這語氣是怎麼回事?!
寧荷的心跳聲大得彷彿要震碎肋骨。更糟的是,翎岳的尾巴竟在她眼前晃出殘影,銀灰色長尾愉悅地拍打著地面,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首領……在開心什麼啊!
而且這種抱法根本不是對幼崽的吧?!
她被騰空抱起時,爪子尷尬地懸在半空,連尾巴都不知該往哪擺。月光下,翎岳的金瞳近在咫尺,裡頭翻湧的情緒讓她渾身發燙。
「首、首領……」她試圖用幼狼的嗚咽蒙混過關,「放我下來啦……」
「嗯?」翎岳挑眉,忽然將她舉高到與自己平視。
我只是想用狼型掩飾害羞啊——!
寧荷的腦內尖叫被突然貼近的鼻尖打斷。翎岳嗅了嗅她顫抖的耳尖,低笑出聲:
「人型害羞,狼型也害羞……」
「吾的寧寧,到底有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