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六點的垃圾桶詩選》 - 第一章—那天，是變態還是好人

第一章

2024 5月程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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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我被一個女孩過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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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誇張的比喻，是那種真的身體騰空、摔到地上，我的背還痛了整整三天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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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離開咖啡廳了，只留下一陣乾淨俐落的腳步聲和滿店的尷尬。

我還躺在地上哀嚎，喬語走了過來，她把我扶起來，並低聲對我說：「對不起！她脾氣有點硬，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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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狽地嘗試爬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不好意思，方便問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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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愣了一下，然後說：「她叫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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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寫著詩的紙條再也沒有出現在拉圾裡了，只有偶爾會出現，寫滿咒罵我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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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我在整理桌椅時，發現一張粉紅色的信封，上面寫著我的名字。攤開來，是一段塗塗改改、充滿著緊張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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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想買我穿過的原味內衣褲嗎？如果不想，就當作沒看到；如果想，明天晚上在附近的便利商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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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沈默。這看起來像是國中女生寫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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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還有點驕傲，想說這是不是我魅力太強？但隨即就跌入深淵：原來在別人眼中，我是那種會翻垃圾，買原味內衣褲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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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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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5月李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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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晨曦，以前叫做王晨曦，我的父母在我小時候離異了，我愛著我的母親，但也同樣愛著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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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真的覺得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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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便利商店前，腳像黏在地上，怎麼也挪不開。心跳快得像要衝出喉嚨，雙手濕到可以擰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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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因為我向身邊的某個大人，提問是否願意買我的原味內衣褲。起因是因為我需要錢，我想見我的父親，和母親離婚，現在住在外縣市、組了新家庭的爸爸。我不是想吵鬧、不是要把他搶回來，我只是……很想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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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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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他看到那張紙就把我當成變態報警了？或者乾脆把它當笑話，丟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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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千萬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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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一團亂。企圖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場交易，雖然是一場，我根本不該發起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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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不在意、試過說服自己「媽媽比較辛苦，要體諒她」，但每次路過遊樂場，我還是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盯著旋轉木馬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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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開口告訴我的媽媽，因為我不想再讓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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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寫下那封信。寫下那句超變態的話的時候，我其實邊寫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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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網查要怎麼賺錢，搜索出了「原味內衣褲」，我根本不懂，甚至還上網查了兩小時，我改了無數次，最後才鼓起勇氣丟進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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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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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我想像的還高，穿著一件舊外套，頭髮有點亂，臉上看起來沒睡飽，手上還拿著一杯拿鐵。他一看到我，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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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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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來了啊！」我聲音都在抖，嘴巴完全不聽使喚，「那個……內、內衣三千，內褲五千，你、你接受的話……我、我馬上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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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我恨不得原地消失，想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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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攔住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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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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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一口氣：「我沒打算要買，我是來勸妳的。妳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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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在責罵我，我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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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沒催我，只是又嘆了口氣，蹲下來，像對著一隻受傷的貓一樣輕聲說：「妳是遇到什麼事了？可以說給我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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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發脹，眼淚差點掉出來。

也許是不認識他，所以我告訴了他，關於爸爸的事，關於媽媽的辛苦，關於我一直很想見爸爸、卻又不敢說出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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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會嘲笑我，或者直接離開，甚至告訴我媽媽，結果他只是坐在原地，認真聽我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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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說：「……所以，妳就認定我是會買原味內衣褲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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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點頭又猛搖頭：「我、我不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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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撓了撓頭髮：「真是的……不然這個週末，我載妳去一趟，見個面就回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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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覺得，他應該是全世界最奇怪的大人了。

但我心裡也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覺得，他也可能是最溫柔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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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5月李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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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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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真的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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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了一件平常都不敢穿的洋裝，早早在咖啡廳前等他。他看到我，像有點驚訝：「妳這麼早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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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了個鬼臉，並坐上車子的後座。他還想講什麼，但被突然打開的副駕駛門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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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遠遠的看到晨晨坐上一個陌生的車，我不放心，原來是你啊，垃圾桶詩人，你終於對未成年出手了嗎？」是語喬，他今天穿著一忝白色，上面有小碎花的連身裙，說實在我很嚮往他，想像他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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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要帶她去他親戚家，還有那是什麼奇怪的綽號？」程哥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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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放心你和未成年少女單獨出門，我也要去。」她邊拉起安全帶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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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是壞人，多一個弱女子也沒什麼用吧……」他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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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誇我，我也不會反悔喔。」語喬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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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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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旁邊的後座門也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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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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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上車，默不作聲地點了個頭。她還是一樣漂亮，皮膚白得發光，眼神有些尖銳看著程哥，像盯著羊群的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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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坐在她旁邊，忽然覺得她好像……不是真的冷默，只是她不太知道怎麼表達情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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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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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和前座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玟夏姐偶爾插話，但更多時候是靜靜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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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爸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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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真的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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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變了，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那個小嬰兒圓滾滾的，睡得正香。阿姨笑著迎我們進門，還煮了好吃的飯。我本來很擔心會不自在，但其實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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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看我的眼神還是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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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聊了很久，我告訴他學校的事，媽媽的事，爸爸總是默默聽完我說的話，在溫柔的回答我，像程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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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爸爸說「妳今天就住這裡吧，明天爸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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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然後小聲問：「可以嗎？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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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爸爸回答得很快，像是怕我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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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程哥他們的車駛離時，我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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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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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變態，還是個奇怪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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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需要繼續觀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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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5月程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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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與他的父親團聚了，我們三個則坐在客廳的另一角，沒有打擾。玟夏不發一語，只靜靜地望著他們；語喬側過頭看著我，嘴角帶點笑意。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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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那天晚上留了下來。臨走前，她站在門口看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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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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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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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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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車上時，我從後視鏡看見玟夏微微閉著眼，靠著窗戶，嘴角有一抹淺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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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明白，這趟旅程，對每個人來說，都不只是一次旅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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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晨晨父親家，語喬就像計畫好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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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難得出來玩，我要泡溫泉！」她抓著我的手一直哭鬧，因為受不了她的胡鬧，我們決定去附近溫泉飯店下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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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我們在一處大水溝邊休息。兩個女生在玩水，我坐在一旁，有點出神。玟夏突然朝我踢了一腳，把我踹進水裡：「別裝憂鬱，很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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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把她們也拉下水，喬語的洋裝被弄濕，貼在身上……我心頭一震，趕緊別開頭。雖然她身材確實…比較有進步的空間，但竟然連內衣都沒有穿，我一時不知道該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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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我的反應後，故意拉起裙擺，邊露出潔白的大腿邊譏笑的說「你害羞了？好親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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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溫泉旅館，當然我一個人睡一間，我思考著詩的主人，看起來詩不是晨晨寫的，語喬和玟夏都很有可能是詩的作者，想了一下，我最終還是決定先泡一下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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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湯時，我心想，不知道女湯那邊的狀況如何？一不小心，腦中浮現今天的喬語，還有她潔白的膚色，突然有了反應，我尷尬的不好意思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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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尷尬時，語喬像是理所當然地走進來，說到「泡那麼久不會暈嗎？」，她用浴巾遮在胸前，但反而顯得更引人犯罪，隨即感覺整個男湯的視線都集中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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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得幾乎跳起來：「你、你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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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哉地將毛巾放在頭上，坐進池子裡：「怎麼了？我們都這麼熟了，你怕什麼？」並刻意靠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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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了眼睛，馬上往旁邊挪了一步，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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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著頭，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問題：「我一直都是啊？只是，通常大家會花很久的時間才問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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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吧！你、你那衣服……洋裝……還有剛剛我們在水裡……」我越說越混亂，腦袋幾乎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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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笑了笑，低頭玩著水波：「你也不是第一個這樣反應的。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就這樣穿了，久了也習慣了。穿什麼舒服就穿什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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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能縮在池子的一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假裝眼神沒有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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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應好可愛喔，程以安。」語喬靠過來一點，「我還以為你早就發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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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過來啊！」我猛地站起來，又馬上意識到自己裸體的事實，急忙縮回池子裡，水花四濺，搞得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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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開心地笑了出來，眼角彎彎的，像貓一樣狡黠：「好啦好啦，我不鬧你了。晚點你要不要來我們房間玩 Uno？小夏也會一起喔～你會來吧？還是說你想要和小夏換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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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剛剛很明顯動搖了，語喬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別忘了喔，記得別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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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裹起毛巾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呆滯在溫泉裡，心跳七上八下。感覺到其他人的視線有點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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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著池壁，腦中混亂如麻。語喬的真實身分、晨晨的堅定、玟夏的神秘，還有……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在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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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返鄉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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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開口「我說，那些詩是語喬你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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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很在意？如果我說是呢？」語喬斜著眼，寓意深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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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震，玟夏在後座用力的踹駕駛座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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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很危險誒，妳反應那麼大幹嗎？」我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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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不公平！我也要。」語喬在旁邊起鬨，車內一陣打鬧，幸好早上沒什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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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平靜後，「不知道晨晨要不要緊」語喬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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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沒事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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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喬語歪頭看我，半是挑釁半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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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但她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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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轉動方向盤，在路口右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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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夏在後座噗哧一笑，手一撐車窗：「你這人，果然有問題，在這邊裝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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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往家開去。早上的朝陽斜斜地照在前檔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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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原本只是小找詩的作者的我，現在卻像一腳踏進了什麼奇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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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想要賣原味的國中生、男扮女裝的「美女」、還有一個……會寫詩又會摔人的怪女孩的世界，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一切變得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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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打算停下來。至少現在，還不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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