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四十二章《潛兵入朝》

昊霜王庭・皇極大殿。

金燦天光灑落，龍紋石階鋪陳千丈，百官列班，文武齊至。

朝堂之上，氣氛肅穆卻暗藏躁動。

—

陸雲鋒身披玄金皇袍，端坐御階之上，指扣龍椅，聲如洪鐘：

「再過五日，便是朕登基大典。」

「屆時，昊霜歸一，北洲再無分庭抗禮之機！」

—

文臣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人躬身頌賀：「皇上英明神武，承天啟運，必定一統北洲、萬國來朝！」

「乾坤鼎定，從今日始！」

—

陸雲鋒目光微動，緩緩轉向武將之首，一名赤甲黑髯、雙瞳如火的男子。

「烈擎。」

「三處傳送之地，是否已整軍完畢？可有把握？」

—

元帥烈擎拱手沉聲回道：

「回陛下，三處軍營——黑河口、雪原嶺、神璃渡，皆已整編完畢。」

「三線共調動三十五萬主力，兵甲齊備，符陣皆隱，隨傳可出，請陛下放心。」

—

陸雲鋒微頷首，轉而看向一名身披紫金武袍的老者。

「禁軍司可已準備妥當？」

—

老者抱拳道：「宮禁內外三重靈陣皆已布成，護衛千人分列九宮，典禮當日另設五百影衛巡緝暗線，保證一鳥難飛。」

「好。」陸雲鋒再轉向右列文臣，目光落在一名著青袍、手持禮策的禮官身上。

「禮部監禮司——典儀準備得如何了？」

那人躬身道：

「大典所需聖器已全數入宮，樂儀與祭詞皆經三次演練，符幕彩樓、龍鑾燈架、鳳簾五彩雲橋，均已布設完備。」

「只等陛下登階即可開始大典。」

—

陸雲鋒頷首，又問：「三大王朝所派觀禮使團，是否已妥善安置入城？」

禮官回道：「回陛下，黑河王朝派太子親至，雪原王朝為皇叔領團，神璃王朝則由首輔之女帶隊，皆已入住南苑客殿，禮部設宴安撫，未見異狀。」

陸雲鋒微微一笑，聲音淡然卻帶殺機：「很好。他們來得正巧，就讓他們在城中好好見證，這新紀元，是誰主沉浮。」

—

陸雲鋒起身，玄金帝袍在階前曳地如浪，聲音清晰回蕩於整座朝殿：

「數日之後，朕將臨壇受印，正名大統——號令北洲！」

「朕非為太平而坐此位，也非為守成而延世。」

「朕要開疆裂土，蕩平三朝，築千年未有之霸業！」

—

他目光如霜，掃視滿殿百官，一字一句緩慢而凌厲：

「從今之後，北洲將無王朝之分，無族界之別——」

「只需一人，一姓，一帝令。」

「我陸雲鋒，將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統北洲的始皇帝！」

「這場大典，不止為登基——更是為王朝埋骨、為歷史斷代！」

—

片刻沉默後，滿殿朝臣齊聲伏拜，聲浪如雷，驚動金柱龍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昊霜再啟新紀元，我皇當為萬界共尊！」

「一統北洲，唯陛下可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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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極北境，雪線斷谷。

主帳未立，僅於林間崖下佈下靈紋結界，隱息避兆。

寒鱗軍五千人潛伏崖腹冰洞之中，如萬刃歸鞘，寂靜無聲。

白蘇蘇立於議桌前，裂空鋒芒槍斜倚於側，眉宇冷定如刃。

她左方坐著陸青禾，長髮束冠，青袍無塵，神情凝肅；右方是魏凌塵，指間轉動著一枚薄刃靈針，眼神專注，眉頭微蹙。

帳內一字排開的五位主將，皆為寒鱗軍悍將，各人披甲未卸，神色凝重，目光緊鎖中軍案上攤開的地圖與情報卷軸。

桌上冰蠟無聲燃燒，投下隱隱光紋，如斬雪將至前的壓境前兆。

而帳外寒風未止，卻無一人擾動。

—

白蘇蘇在這臨時議帳中，神情冷靜，望向前方跪伏的數十人。

這些人皆著布衣，氣息浮動、面容蒼白，卻眼神銳利，殺意潛藏。

他們正是寒鱗軍中最擅潛偵與偽裝的「觀雪營」，此番奉令潛入王都外圍，偽作災民樵販，潛行數日方才回營。

—

一名斥候率先抱拳稟道，聲音低沉：

「啟稟主帥，王都外三門皆封，唯中門日有通行，入內必驗赤令腰牌，管控極嚴。」

「三處傳域之門已於三日前完成靈脈貫通，現每日均有兵隊輪調，並陸續運入數批火陣兵器。」

「我等以偽造令牌潛入城中，現已探得不少情報。」

他話音剛落，便自懷中取出一軸細緻羊皮卷圖，雙手奉上。

「此為王都內城禁軍司佈防圖，標明三層靈陣位置、巡邏節奏與暗哨分佈。」

「雖未全貌，然主防節點已有七成掌握。」

—

白蘇蘇接過，鋪圖於案，眼神微凝。

她凝視圖上密密麻麻的巡邏線與靈陣節點，指尖緩緩遊走，停在幾處標註為「高戒」的內圍陣心。

「……嗯，真的是很嚴密的佈防。」

她低聲喃語，眼神不帶絲毫情緒，卻如霜鋒剖雪，洞悉戰機。

「三層巡防、九重靈陣，禁軍司將朝陽台築成不落死城。」

她指尖微頓，眉心微蹙。

「但若從這裡……」她食指落在圖上一處不起眼的小巷轉角，「——調防空隙有三息延遲，足夠潛入一支小隊。」

她目光一斂，輕聲道：

「這不是無破綻，只是從沒人敢試。」

—

另一人隨即補充：

「登基大典已廣發詔令，五日後辰時於朝陽台舉行。當日王都將閉城一刻，疑似封界兆象。」

—

白蘇蘇沉聲問：「禁軍與內城情形如何？」

「回主帥——禁軍日夜巡邏，百戶為一隊，每夜五更換防，由禁軍司統一調度。」

「內城則由禮部監禮司主理，近來頻繁與玄陣司聯調，判斷為典禮與軍陣同時啟動之象。」

聞言，白蘇蘇眉心微蹙，沉默片刻。

—

此時帳簾輕動，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踏雪而入。

白弘一身白衣，披風未解，滿身寒氣未散，甫落座便開口：

「我也剛從王都回來。」

「我找了幾位舊識，大多避而不見，唯有一人……仍肯冒險一談。」

—

白蘇蘇轉眸看他，白弘語氣凝重：

「如今朝中多為陸雲鋒親信把持，然尚有幾人為保性命，勉強效忠。」

「他壓低聲音，只說了一句話——」

「那人告訴我——三門齊開，實為三軍突襲之先導，而他們收到的並非守城令，而是準備『轉守為攻』的密令。」

「也就是說，陸雲鋒打算借登基之名，發動對三大王朝的全面戰爭。」

「而那些觀禮使團，正是他用來挾持談判的籌碼與人質。」

—

白蘇蘇眼神微寒，語聲如霜：

「……我們得盡早動手。」

「否則——整個北洲，將萬劫不復。」

—

白蘇蘇沉默片刻，目光掃過眾將，眼中殺意凝而不發。

「此戰，不在邊疆決勝，而於皇都心臟奪命。」

—

她伸手收起禁軍圖，銀槍立於身側，語聲清冷而堅決：

「傳我軍令——寒鱗全軍即刻化整為零，分散潛入王都。」

「以樵夫、難民、旅人、雜役為形，潛伏於朝陽台內外九域，散伏街坊市肆之中，嚴禁一絲兵息外洩。」

「潛影營先破三處封陣，火工營於子時佈引爆陣種，其餘諸部聽令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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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聲一頓，目光冷冽如霜：

「待登基大典開始，王都煙火齊放——以慶典第一響為號。」

「彼時，全軍齊動——首斬禁軍、破陣奪柱、奪旗控心，一擊制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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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夜，魏凌塵被白蘇蘇單獨召至帳內。

—

白蘇蘇語聲低緩，卻不容拒絕：「你比任何人都擅長陣法，這場戰的勝敗，就藏在你手裡。」

接著交代任務：

「你入城後，朝陽台下方三里範圍，於祭壇、樓宇、地脈節點中設下隔絕陣法，並以萬靈隱紋藏形，不動則無痕，動則成鎖。」

—

魏凌塵眉頭微挑：「師姐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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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蘇淡聲應道：「把陸雲鋒困在陣內無外援，這樣我才能取他狗命。」

—

魏凌塵有自信地說道：

「沒問題，師姐，這交給我就對了。」

「師尊傳授給我陣法可不是吹牛的。」

「必定讓陸雲鋒插翅難飛。」

—

寒鱗軍依令而動，四日內潛形入城，如水滲地。

四日前，王都重兵林立；四日後，寒鱗斂鋒藏形，遍佈城中角隅。

夜落王都，街角燈火未熄。

宮牆之外，紅燈高掛，綵幔如雲，市肆通明，人潮穿行如織，慶典氣氛已然醞釀至巔。

鼓樂聲從街頭傳來，孩童奔跑嬉鬧，行商賣力吆喝，誰也不知，就在這繁華與歡慶的幕後——

數十道幽影，已悄然潛入城中。

—

觀雪營先行小隊，已自東市入城，偽作災後遷徙的民販，在市井攤鋪間散落安置。

他們衣著破舊，眼神呆滯，看似麻木，實則每一步、每一瞥，皆在默記城中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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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影營則化整為百餘散人，自北門而入，潛藏於作坊倉庫與靈材庫房之中。

有人扮作苦力，搬運火材；有人臨時混入修陣隊伍，順勢藏匿陣器於角落磚石之下。

夜風裡，他們像影子般穿行，無痕無聲，將一枚枚伏線，編入王都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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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陽台下，神樂坊燈火綺麗，舞姬翻飛不休。

誰也未察覺，在那表演樓台下方，火工營早已潛入底層石道，埋入三顆引爆陣核。

外表是戲台，實則是火線。

陣核之中銘刻雷符與火紋，一旦子時啟動，將於三息之內引爆數重靈陣，炸開血路。

—

白弘則化名「白大年」，入駐王都西街一間老舊客棧。

白日說書、夜間獨酌，客棧掌櫃已將他當作落魄商人。

但他每夜步行穿巷，會見兩名舊識，查詢朝中動向，亦觀察官兵更調。

他笑著與人應對，眼裡卻仍映著北境未融的霜雪。

—

陸青禾隱身於南坊書肆之後，以書客之名租住一間樓閣，窗外正對典禮主壇。

他每日默寫宮陣佈局，逐點觀察天光與地勢。

劍未出鞘，殺意已深藏書卷。

他知，此地無書——唯殺一人，才是書成之日。

—

魏凌塵則以雜役之名混入朝陽台外圍樂陣行列。

手袖中藏有引雷針陣盤，一面笑臉迎人，一面已於暗中刺入四處節點，調準靈氣流速與紋路迴向。

他低頭望向靈陣交匯之處，心中無波——這裡，將是決勝的鎖鏈起點。

—

而此刻，王都南郊，入城的朝路邊，一輛輛樸實無華的商旅車隊正緩緩進入。

其中一駕馬車後方，一名身著淺灰短袍的女子低垂眼簾，靜坐於角落，腰間槍胎掩於雜貨之下，眉宇間仍藏不住一絲寒鋒。

她，正是白蘇蘇。

此刻喬裝為外省茶商之女，持的是觀雪營精製的偽造行令，已成功通過第三道巡檢哨。

她未語，唯在指尖捻著一枚極細的銀色弧針，心念轉動，將剛才見到的哨位節奏一一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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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前方，五名行人散作各處，有的背水入城，有的挑擔過橋，有的與商隊爭價。

乍看毫不起眼，卻皆為寒鱗五將所化。

他們一人化作市樓書鋪老僕、一人混入布莊看帳夥計、一人潛身於王都城內廟會香客隊伍之中、其餘兩人則已深入酒肆、館閣、甚至貴族後院的臨時雜役編制。

這五人皆為白蘇蘇親選之心腹，每人皆能獨當一面，亦能在訊號響起時第一時間發難斷線。

—

這些日子以來，白蘇蘇未再身披戰甲，而是日日行走市井之間，冷眼觀察王都之內的每一寸人流與每一聲鼓動。

她腰槍未現，行於街巷如常人，唯眼底寒光未減。

她知道，這不是為了潛伏——

是為了，斬首。

—

夜深。城牆高處的風旗緩緩搖曳，照夜的靈燈忽明忽暗，恰如諸朝命運未定。

市聲如常，煙火未起，但霜雪之下，殺機已悄然凝成。

一場針對王都心臟的風暴，正在靜靜潛行，將於明日，劃破金鑾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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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墨，城中萬燈如星，卻掩不住一絲悄然翻湧的殺機。

白蘇蘇靜立於一間茶樓二樓暗間，透過簾隙望向遠方那矗立於雲霧之上的朝陽台。

銀針輕旋，殺機內斂。

她未開口，整座王都，卻彷彿已入其槍下。

—

此刻，寒鱗軍已遍佈王都九域，各自潛伏待命。

霜夜靜伏，如刃入鞘。

而她心知——

明日辰時，煙火一起，便是天翻地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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