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的我們 - 第十九章請登入你的身分

夜色是一層靜默的油墨，把校園刷成了廢墟般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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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樓後門的感應器早在期中後維修過一次，留下小小漏洞，對絕大多數學生來說只是冷知識，但對許念棠和傅承曜而言——那是一扇會呼吸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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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她壓低聲音，耳邊是他一貫的節奏腳步。兩人不再多說，迅速走入無人的走廊，光線昏暗，攝影機掃過時，他微微一抬手，一枚干擾器啟動，畫面瞬間雪花亂閃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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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我們進去。」他語氣平淡，眼裡卻閃著類似於掌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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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社團教室的電腦早就塵封，鍵盤少了兩顆鍵，插槽內還卡著一張寫著「S.Z.」的USB。許念棠不確定那是誰的，但她不問——因為她知道他已經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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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接駁系統主機和備份伺服器。你只要登入一次，它就會自動觸發備份機制。」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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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帳號？」她看著那一行閃爍的登入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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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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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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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8，是你。」他輕聲說得像一句催眠，「如果這真是場記錄實驗，那你，就是他們要觀察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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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懸在鍵盤上，腦中閃過那張照片、便利貼、語書模糊的身影、還有那句不知誰寫的：「他們不會讓你知道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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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成為被觀察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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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A08」，密碼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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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幾秒，輕敲「N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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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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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彈出一排排文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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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系列】001-實驗體背景檔案
【A系列】002-日誌錄音檔（部分遺失）
【B系列】006-行為偏差補丁
【A08專屬】觀察摘要（高敏-不穩定/代入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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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停在最後那一行，喉頭發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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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來看吧。」傅承曜語氣近乎平靜，「我會幫你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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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點開，文件畫面是黑底白字，標題開頭卻不是「A08」，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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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前測】A08 X C09 雙體模擬情境

｜模擬指令：共感—依附—衝突—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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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列出一串時間軸，場景是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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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階梯教室上她問他「你信不信人是可以被設計的？」
那次被困在學校地下室，他替她擋住那扇摔來的門；
還有，在她忘記夢裡語書對她說了什麼之前，他的目光恰好看著她說：「你是不是，其實早就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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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互動，全被排演過一次。」她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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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按劇本走。」他說完，抬起頭，眼神卻和她對上，「但這次，我們不是演員，是破劇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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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他們來到學校的主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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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曜用一張學生證解鎖門禁——是已離校三年的學長留下的。那人在一次「校刊社外派記者實習」後離奇轉學，沒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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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一排排檔案櫃高聳如牆。許念棠伸手翻找標籤：「有A、B、C……這是什麼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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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班級。是分組。你看這裡，A01到A10；再來是B01到B30。這些人，可能都曾是『觀察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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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第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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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甚至不是最後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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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地抽出其中一個檔案，落塵揚起時，心臟莫名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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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貼著一行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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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8：觀察對象高依存性，有強烈逆向行為傾向，建議安排C09作對照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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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9是誰？」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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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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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一頁資料上，出現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側著臉、坐在空無一人的實驗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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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臉，幾乎和傅承曜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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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我們認識前的事。」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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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們出生前，他們就已經安排了這場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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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在不遠處的監視室，一個失效的AI控制程式突然自動重啟，彈出一段原始程式碼：

ERROR_A08：路徑交叉錯位

C09身份重複/失效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pgkDDmHM
觀察視角混亂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3K7JWvIs
請立即修復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Ow06iICA

螢幕抖動。

訊號混亂。

「祂」的系統，開始產生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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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觀察的不是「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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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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