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死不可的我們 - 第十六章裂縫中的回聲

人有時候不是不懷疑，只是太害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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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社團的教室裡，風鈴聲微弱地撞擊窗框，陽光將粉筆字灑成斜斜的灰影，時間彷彿停在某個模糊的畫面裡。許念棠正用小刀修剪報告封面邊角，傅承曜則對著桌上一堆泛黃資料冊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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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他指著其中一本名為《學生自主社團檔案》的冊子，語氣輕描淡寫，卻像習慣性壓抑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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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什麼了？」許念棠湊過去，肩膀剛好碰到他，沒來得及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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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移開，只是翻開那頁——是一張社團合照，照片裡的學生穿著類似制服，但款式比現在的校服更古舊些。照片背後寫著：「北山中學第八屆自發心理觀察研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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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研究……？」她低聲念出來，語尾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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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像是一般社團。」傅承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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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忽然眼神一閃，指著照片角落：「這裡，有人圈了起來。紅筆，這麼多年還沒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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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的那個學生臉模糊了，但身形……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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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傅承曜拉近照片，「這位置……你不覺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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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書？」她的聲音幾乎要被風吹散，「不對，那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照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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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有人故意讓我們這麼想。」他冷冷道，翻到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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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張剪報，標題是——《學生心理實驗爭議：北山中學的「自主觀察社」是否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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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棠只覺得喉頭緊繃，那些她以為已經拼湊起來的碎片，又崩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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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不要查這些名字？」她看著剪報上的幾個模糊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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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查了。」他頓了頓，指著自己的手機，「我放了個釣餌，剛剛有人點了我們假放進去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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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大眼，「所以我們反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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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以為我們還是任祂操作的對象。」他勾起一抹冷笑，「我們當然還是，只是這次，我們在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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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落進他的眼裡，那種目光像鏡子一樣，不再是從地獄爬回來的狼，而是懂得等待與算計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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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間竟覺得安心，儘管一切都還混沌，但至少，她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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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課後，他們沒一起走。是約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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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棠繞道去了圖書館，查詢剪報上出現過的名字；傅承曜則靠著監控記憶卡上的殘影，嘗試破解一段殘缺程式——他一直懷疑，那些黑白畫面根本不是現在拍的，而是「剪接過去」的影像，用來誘導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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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圖書館，她找到一份老舊的學籍紀錄。打開其中一頁時，一張小紙條從裡面滑出來，上頭只有一句字跡斜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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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會讓你知道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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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那張紙條，手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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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照舊在社團教室碰面。燈有些閃爍，黑板的角落像有什麼藏在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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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什麼了？」她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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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開始清除線索了，我設的誘餌被刪了。但刪得太快，反而證明……」他掏出一張照片，圖像來自之前未公開的社團倉庫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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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一個學生背對鏡頭，衣服上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面寫著：「A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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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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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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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到的這些，不只是回憶，也許是……某種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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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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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又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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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咯吱一聲，像有東西剛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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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天花板上的一顆針孔攝影機還亮著紅燈；祂，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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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祂的畫面裡，出現了一行錯誤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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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開始有些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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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以為自己是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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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萬一，觀察對象也學會了回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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