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風行夏國 - 序章

序章

夜色靜落，江夏的地平線彷彿被風瘴吞去了一角。

楚靈汐靜靜立於湖心舊橋，手持一盞紙紗燈。風撲過橋面，燈火搖搖欲墜，仿佛她心中那尚未熄滅、卻飄忽不定的希望。

夜風如絲，掠過她的髮梢與衣袂，吹得那身以水紋與咒符繡飾的道袍獵獵作響。

江夏之夜，不再寧靜。

湖面泛起濃濃黑氣，世人皆知那不是霧，是瘴。

風瘴之兆，正自湖底潛生，沿水脈而上，向城鎮蔓延。靈汐睜大雙眼，左指微動，袖中一紙符自動浮起，如感應到邪氣之物般在空中發出青白色光芒。

「果然……開始了。」

她轉身，一道小巧的影子從她肩上躍下，落地無聲。那是一隻靈貓，毛色如墨，雙瞳泛光。

「小雨，我們該走了。」

靈貓「小雨」歪頭輕喵一聲，似察覺湖面那點微光一閃而逝的黑影。

靈汐眉頭一沉，腳步輕點，縱身躍離木橋，落於石階。

她回望一眼江水，眼中泛起淡淡的哀愁。

她是江夏神藥院的一名年輕道士，二八芳齡。本該於院中專研符咒與療術，如今卻獨自站上這場即將吞沒九夏諸國的災厄之始。

—

回到神藥院時，街道上早已人去燈滅。江夏的古屋多以暗紅木築成，牆內藏香火，屋檐垂掛著祈安符。今夜，那些符紙竟輕輕震顫，宛若呼吸。

她推門進入自己的寢室，熟練點燃一盞香燈，燈火晃動，一縷灰氣自燈芯裊裊升起。那不是正常的燃燒，而是一絲風瘴氣息潛入了這裡。

「進得這麼深了……。」

她立刻展開封靈陣法，手指於空中迅速描畫，符印現於空中。靈貓小雨躍上桌角，警覺地盯著窗外一處。

隨著最後一道靈印成形，「裊裊輕煙，隨光而來，隨風而去，吹！」靈汐喃喃唸咒，灰氣也逐漸散去。

窗外猛地傳來一聲嘶鳴。

那不像人聲，像是……靈的哭喊？

靈汐猛然起身，推開門，眼前是一名倒在院落間的婦人，雙眼泛白，皮膚硬如石，指尖瘴氣翻騰。她癱倒在地，發出微弱呻吟，手中並死死握著一串破碎的符骨項鍊，那似乎本該是驅邪之物的。

靈汐不語，左手捏著婦人身上的印，右手抽出鈴杖。她咬緊牙關，低聲誦咒，一道水靈光芒灌入婦人體內。

婦人全身抽搐數息，瘴氣破體而出，黑影隨風散去。

靈汐跪下身來，按住她額頭，眼中卻浮現無力的疲憊。

「這或才剛剛開始……。」

—

那夜，江夏北城十三戶人家同時傳出風瘴異動，神藥院的報案書密密麻麻堆滿一桌。當地官員無力回天，只能將一切壓給道士靈者處理。

而靈汐漸漸明白，這不只是江夏的災厄，而是整個九夏的裂口。

翌日黎明，朝陽尚未升起，整座江夏城籠罩在陰沉的灰霧之中。她披上旅袍，背輕巧的小包，手中握著父親留下的淨風符——那是她道術啟蒙之初唯一未曾焚燒的一紙。

她望著江水，輕聲說：

「這風，不會自己停下。」

靈汐輕輕用手指順過髮絲，繞過左側的江夏髻，微微垂下的瀏海隨風覆蓋住了她清澈的雙眸。

小雨喵了一聲，靈汐踏出第一步，江夏城後的山道如沉默的脈絡，通往她從未走過的遠方。

而她，將在九夏諸國之中，尋找解開這場風瘴災劫的答案——

也將尋回自己真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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