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27）合作，從來不是始於信任

可蘇宵，還不知道東曜是不是值得信賴的對象呢。

「東教席，明日午時，綠柳巷的舊茶樓。」蘇宵指尖輕點輪椅扶手，遞出一張字條，「有人會帶『那份名單』來。」

東曜接過字條，垂眸掃過上頭潦草的字跡——正是蘇赫的筆觸。他唇角微勾，將字條收入袖中，「多謝蘇小姐信任。」

——可他轉身離去時，眼底卻掠過一絲冷光。

當夜，兵部尚書府邸。

「綠柳巷？」鬢角微白的男人敲擊案几，「有意思……蘇家兄妹竟真敢碰這份名單。」

東曜靜立陰影中，聲音平靜：「大人可要派人截獲？」

「不。」兵部尚書冷笑，「放他們拿到『假名單』，看看他們究竟想釣誰。」

——卻不知，此刻蘇宵正倚在東廂房的窗邊，指尖把玩著一枚青銅令牌。

「哥，魚咬鉤了。」她望著遠處漆黑的夜色，輕聲道，「兵部尚書果然坐不住。」

蘇赫從暗處走出，手中握著另一份密報：「東曜離府後，繞道去了城南驛站。」

「驛站？」蘇宵挑眉，「那兒可住著位『老朋友』——當年北境軍的糧草官，如今卻是兵部尚書的門客。

兄妹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IyNzZbaz

次日，綠柳巷空無一人。

東曜站在荒廢的茶樓中，盯著桌上那封「誤送」的信函——

「東教席，你猜，這份名單是真是假？」

字跡娟秀，卻透著鋒芒。

他倏地收緊手指，信箋在掌中皺成一團。

——被反將一軍。

三日後．御前密審

皇帝披著墨龍長袍，斜倚榻上，低頭翻閱一封由兵部尚書親呈的「密信」。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MFaBGIAP

「北境餘黨名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kPt3v6OX

皇帝語氣淡淡，手中紙頁卻逐字掃過，目光漸冷。

兵部尚書長跪榻下，聲音沉穩：

「回陛下，此乃卑職從東曜處所獲，據傳係蘇家兄妹所謀得，內列諸多朝中舊部，尤以刑部侍郎閻廣最為可疑。」

「閻廣……？」皇帝蹙眉，微微側首，「昔日主審凌王案者？」

「正是。陛下不記，此人當年曾放過北境餘孽一批，事後更將兩名密探調離？」

尚書頓了頓，語帶深意：

「與蘇家兄妹之交亦不淺。」

皇帝拈起一盞茶，指節微敲杯沿。整個御書房陷入短暫沉寂。

半晌，他淡聲道：

「先交由御前密探詳查，若事有不實……朕自會還閻卿一個清白。」

——但從他拋下茶盞那一瞬起，閻廣的位置，就已不穩。

【尚書府密室】

幾名幕僚跪坐呈報。

一人壓低聲音稟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O0bwqh5B

「陛下已命密探暗查閻廣，閻府昨夜開始便戒備森嚴。」

兵部尚書緩緩起身，站在壁上地圖前，目光盯著皇城方向。

他低聲道：

「蘇赫養的那丫頭以為自己在釣魚……卻不知，她親手餵了本官一網活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zIPZvgS2

他眼底泛出隱忍多年的陰鷙與快意。

「東曜也好，蘇赫也罷，這局棋誰當槍、誰當餌……本官自會決定。」

【蘇府東廂房】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myHbDaLh

蘇赫甩出一張當日呈給皇帝的「密名單」副本，上頭赫然新增了幾個名字，其中一欄寫著：閻廣——凌王舊識，與蘇氏頻有往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X7E3ko3K

「他們動手了。」蘇赫聲音冷峻。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8QNLZXJt

蘇宵拈起那頁名單，指尖微顫。這並非她與東曜原擬的版本。這是一張被人動過手腳的「假名單中的真陷阱」。

「兵部尚書……用我們佈的局，借刀殺人。」

她冷冷勾唇：

「這場棋，原以為只是試探，如今卻已成了殺局。」

【書院後山舊藏兵庫】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K9FRxv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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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張被調包的名單，指腹緩緩摩挲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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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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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跡未乾，顯然是新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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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給我的那份。」他聲音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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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裡傳來輪椅碾過塵埃的細響。蘇宵拎著一盞燈晃出來，火光在她懶洋洋的眉眼間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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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你拿去交人的那份。」

東曜猛地抬頭，眸中暗流洶湧：「妳早料到我會呈給兵部？」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RMbTz1IN

「沒料，」她打了個哈欠，隨手拋出一卷影印竹簡，「是確信。」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aV5WqbV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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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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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原名單的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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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設局試我，」蘇宵歪頭，「我設局看你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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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突然低笑出聲，撿起竹簡的指節泛白：「所以妳拿我當餌，釣出兵部尚書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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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把我當棋，」她指尖輕叩扶手，「想從我這挖凌王案的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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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啊——」她伸了個懶腰，「從沒打算信到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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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沉默良久，忽然逼近一步：「我以為妳只想查父母舊案……」他聲音壓得極低，「沒想到連龍椅都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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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迎上他的目光，語氣輕飄飄的：「你以為兵部尚書會護你到最後？」她突然抽出他袖中名單，指尖點在「閻廣」二字上，「這名字一現，他第一個捨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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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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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祭旗的劍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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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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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伸手，將底稿收入袖中，動作利落得像在收劍入鞘：「那這次，我們聯手把兵部尚書也擺上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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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笑了：「合作嘛……」她轉動輪椅向外行去，「從來不是始於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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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始於，利害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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