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26）我懶得浪費時間

【蘇府東廂房】

「東曜今日去了西郊馬場——」蘇赫將密報擲在案上，「見的正是當年負責銷毀北境佈防圖副本的趙副將。」

蘇宵忽然笑了。她撫著腰間暗囊隨動作輕晃——那裡頭裝著從東曜書房「借」來的調令印樣。

「哥放心，他查得越深……」她指尖點在輿圖某處，那是東氏家族舊部駐紮的要塞，「越會發現自己早已在局中。」

蘇赫突然按住她翻閱的名冊：「若他發現趙副將『意外墜馬』與妳有關？」

「那他便會明白——」

銀針倏地刺入輿圖，正扎在東氏祖墳位置。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ehkao4lr

「這局棋，退一步是懸崖。」

蘇赫突然按住她輪椅扶手：「若他選擇抽身？」

「哥，」蘇宵仰頭，眸中映著跳動的燭焰，「你見過賭徒在贏錢時收手嗎？」

蘇宵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盞中倒映著東曜昨日在書院講學的身影——那人執筆批註兵法的姿態，與當年北境軍帳中運籌帷幄的年輕參將如出一轍。

「十九歲歲掌書院兵科，二十歲得御賜麒麟玉帶……」她突然輕笑出聲，「東教席的『淡泊名利』——」

袖中滑出半頁密信，正是東曜暗中查訪北境舊部的路線圖。

蘇赫挑眉：「妳連他的野心都算準了？」

「不是算準——」她將密信按在輿圖上，正好覆蓋逆龍幫最後現身的位置，「是這局棋裡，根本沒有『無慾無求』的活棋。」

燭火照亮她眼底寒芒：

他若真不在意，就不會接那頁「意外」掉落的審訊錄。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F57OPqSl

他若無所求，就不會連夜去查趙副將的底細。

【書院藏書閣】

東曜站在書院藏經閣的陰影處，指尖撫過書架上一冊《北境軍志》——書脊處有極淺的指痕，是被人反覆抽取的痕跡。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YdvgVF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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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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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偶然」飄落的審訊記錄，蘇宵「慌亂」間露出的凌王府名單，甚至昨日「恰好」出現在趙副將舊宅附近的輪椅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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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在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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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映亮他唇邊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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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小姐。」他忽然對著空蕩的書架開口，「妳可知二十歲能執掌兵科，靠的是什麼？」

暗處輪椅轉動聲微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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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從廊柱後現身，膝上攤著本《弈理指歸》，笑眼彎彎：「總不會是靠『偶遇』趙副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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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反手亮出袖中物——正是她遺落在東廂房的毒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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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的是……」他將針囊拋還給她，玉扳指擦過她腕間舊疤，「比狐狸更警覺，比毒蛇更耐心。」

月光穿過窗櫺，將兩人影子釘在同一冊《孫子兵法》上，如對弈的梟雄。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EI0C764D

「我知道你要什麼，東教席。」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BSOsI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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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的輪椅碾過藏書閣地窖的塵埃，停在東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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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前這個曾被他用戒尺敲過手心的懶散學生，此刻眼中閃爍著獵手般的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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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分你一杯羹，」她指尖輕叩輪椅扶手，「但前提是——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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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東曜忽然低笑，像個被揭穿偽裝的惡徒，「蘇大小姐何時……變得如此精於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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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逼近，玉簪鬆動，幾縷黑髮垂落肩頭：「妳躺在那張輪椅上，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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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不退反進，仰頭直視他：「這樁『江湖恩怨』……」她故意停頓，「目標從來不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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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的呼吸驟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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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要動的是皇帝。」她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若千鈞，「先除武將，再削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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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改朝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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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我當刀？」他忽然掐住她下巴。

「東教席，」她低語，「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抽身當個乾淨的清流，被人收網、抹殺……」

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前虛點了下：

「另一條，是與我一起，殺出這盤局。」

他盯著她，忽然笑了，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危險的意味。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UFfBId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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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小姐，妳藏得可真深。」他修長的手指搭上她的輪椅扶手，將她困在方寸之間，「裝了這麼久的懶散千金，如今倒是一出手就掀了我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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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不躲不閃，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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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懶得浪費時間。」她輕聲道，「你要功名，我要真相——合作，還是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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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曜靜默片刻，忽然直起身，從袖中抽出一封密函，遞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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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兵部侍郎李德龍的府上遭竊，丟的不是金銀，而是一份十年前的調防記錄。」他聲音極輕，卻字字如針，「妳猜，是誰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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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接過密函，指尖在紙頁上摩挲，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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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的『朋友』已經開始清掃痕跡了。」

東曜低笑，那笑聲裡帶著幾分讚賞，幾分算計。 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T6oPIr2k

「所以，合作愉快？」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gAhqQE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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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宵抬眸，與他對視一瞬，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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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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