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劫 - （39）你們都走不了

雪夜，宮燈盡滅。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f1TVcwO8

凌修推開東宮正殿大門時，蘇宵獨坐九階玉台之上，玄色鳳袍垂落如瀉地血河，掌心虎符映著燭火，泛出猙獰的金屬冷光。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ZseDCbyb

「你終於來了。」她指尖輕叩兵符，在寂靜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本宮還以為，太子殿下當真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

凌修披風上的積雪簌簌墜落，他盯著她身後那面被撕成碎片的密旨，突然嗤笑出聲：「妳連龍案上的硃砂都敢染指......」靴底碾過滿地奏摺殘頁，「下一步是不是要燒了奉天殿？」

「急什麼？」蘇宵慵懶地支頤，「本宮才剛封了東曜為帥，調了魏辰入京，廢了你三個心腹......」她忽然傾身，金步搖垂珠掃過凌修凍得青白的臉頰，「遊戲才開始呢。」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aVyw1NAJ

凌修反手扣住她腕骨，將人拽到窗前——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4w5yJAx5

北境軍旗與蘇家私兵竟在皇城內對峙，而高台之上，東曜的劍正抵著戎朔咽喉。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pixO4k8P

「妳管這叫遊戲？」凌修嗓音嘶啞如刀刮鐵鏽，「三十萬大軍壓境，朝堂分崩離析——」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twJl0Kue

「那又如何？」蘇宵突然掙開他，廣袖掃翻青銅鶴燈。火油潑灑，瞬間映亮她眼底瘋魔般的熾亮，「凌修！你既敢認輸，就該料到——」

「我會把天都捅破！」

凌修瞳孔驟縮。

他終於看懂了這局棋——她撕聖旨、奪兵權、挑動內亂，甚至不惜背上謀逆罵名，全只為逼他......

重執棋盤。

「......瘋子。」

他忽然扯過她手中虎符砸向殿外。金銅兵符撞碎在玉階上，驚得兩軍齊齊回首。在萬箭待發的死寂中，凌修當著所有人的面掐住蘇宵後頸，狠狠吻上那張總是說謊的唇。

血腥味在齒間漫開時，他啞聲道：

「如妳所願。」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6iVYBclC

「這局......」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ok3OBmUY

「孤陪妳下到死。」

蘇宵滿意地看著凌修，指尖撫過他頸側暴起的青筋，紅唇貼著他耳畔輕聲威脅：「記住，這是你答應的。若敢再逃......」

她突然拔出他腰間佩劍，劍尖抵住自己心口：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ThCnU1h0

「我就讓這三十萬大軍踏平你的東宮。」

凌修低笑，握住她執劍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帶：

「不必威脅。」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r2esfck6

「我早已是妳的俘虜。」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xy4Nn8ms

【東宮】

聖旨落下那日，東宮的銅釘大門被鐵鏈層層纏繞。

她被禁足已半月，朝政暫由內閣攝事，而她的東宮——從前權臣進出的權謀心臟，如今只剩她一人，困在這小小庭院裡。

第一夜

凌修端著藥膳進來時，蘇宵抬手就打翻了瓷碗。滾燙的湯汁潑在他手背上，瞬間燙出紅痕。

「太子殿下何必做這些下人的活？」她斜眼睨他，「想看我感激涕零的模樣？」

凌修只是蹲下身，一片片撿起碎瓷：「燙到妳沒有？」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lbjkOVwi

第五夜

蘇宵故意將他送來的狐裘扔進炭盆。火焰竄起時，凌修竟又抱著另一件進來：「北境新貢的白貂，比那件更暖。」

她冷笑：「你當是在馴獸？」

「是啊。」他忽然捏住她下巴，眼底含笑，「馴隻會咬人的小狐狸。」

第十夜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Z7tSxk0r

蘇宵在夢中驚醒，發現凌修竟和衣睡在榻邊地上。月光描摹他眉宇間的疲憊，她鬼使神差伸手，卻在即將觸及時被他攥住手腕。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6mRQ750T

「冷？」他嗓音帶著睡意的啞，已自然地將她指尖攏入掌心暖著。

蘇宵猛地抽回手：「別裝深情！」

凌修低笑，竟順勢將臉埋進她掌心：「那妳拆穿我啊。」

第廿三夜

蘇宵在浴池邊滑倒，凌修衝進來將她抱起。

「為什麼？」她指甲掐進那道傷疤，「當初我求你回來你不肯，非要等我鬧得天翻地覆？」

凌修任她發狠，直到血珠滲出繃帶才開口：「因為只有這樣......」他忽然將她壓在潮濕的玉壁上，「妳才會乖乖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biwmiD0w

水霧朦朧了蘇宵泛紅的眼眶：「你只想囚住我。」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4zXDnNiJ

「不。」凌修吻去她眼角水珠，「我是要天下人都知道——」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D2LcOyTZ

「動妳者，死。」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GIT7I7Hu

禁足的第三十七夜。

蘇宵坐在榻邊，凝視著凌修的側臉許久。男子呼吸沉穩，睫毛落下的弧度柔和得不似他平日冷峻模樣。

她紅著眼眶靠近，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顫著聲在他胸口低語：「我從來都沒……沒把自己交出去過……」

凌修眼皮微動，沒睜眼，只是手微微收緊，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氣息。

「若我……有了孩子……」她聲音更輕，像是怕驚動了什麼命運的機關，「是不是這輩子……你就不能再退出了？」

凌修猛然睜眼，對上她微紅的眼，與那帶著哽咽的羞怯。

「妳說什麼？」他的聲音低啞，像是怕嚇著她。

蘇宵埋著臉，小聲地嗫嚅：「你不是要我留下來嗎？那你、你教我啊……」

他怔住了。

從不服輸、從不低頭的蘇宵，竟然會在他懷中這般哽咽；那聲「教我」，不帶誘惑、不帶心計，只帶著難以啟齒的委身與信任。

凌修伸手覆上她肩，聲音低下來：「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點頭，卻不敢看他：「我不是威脅，也不是權謀……這次是我自己選的。」

凌修忽然俯身將她擁進懷裡，額頭抵著她額角，喘息交纏間，他低聲笑了，像是壓抑太久的某種渴望終於有了解脫的出口。

「那妳可別後悔。」他吻上她眉心。

那夜的燈，燃到天亮。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AehRVt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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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初春

蘇宵披著素白衣袍，立在廊下，一手撫著小腹，一手捧著御醫開的脈案，眼底竟帶著從未有過的靜與柔。

「果然……」她轉身時，正撞上凌修從殿中出來。

他手裡還拿著她沒吃完的蜜餞，眼神落在她身上時，幾乎是瞬間凝住。

她迎著他視線，微微一笑：「恭喜太子殿下，這局棋你贏了。」

凌修上前一步抱住她，額頭抵在她頸側，聲音極輕：

「不，這不是贏……」

「這是妳終於肯留在我身邊。」

蘇宵垂眸，輕聲笑了一下，忽然補上一句：

「……現在，你要是敢輸，我可就一屍兩命了。」

凌修低笑，摟得更緊：「不會的。妳們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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