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能看見了 - 祭祖

(何妤甄視角)

走進家門後，我拉著行李，跟著弟弟穿過一段又一段彷彿沒有盡頭的長廊

牆面貼著古老花紋的壁紙，但那些圖樣...看起來像是某種語言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家裡神龕後面貼著的那張紫色的「符紙」

那張紙的邊框圖騰——跟這裡的牆，幾乎一模一樣

不知走了多久，我弟停在一扇木門前

「到了。」他推開門

門後的空間異常寬敞，牆面泛著一層淡銀的冷光，地板乾淨得像從未有人踏足過

我半信半疑地走進房裡，放下行李，草草整理了幾樣東西後，便攤倒在了床上

床鋪柔軟得不可思議，讓人一躺下就不想再動，雖然這一切都像夢一樣不真實

但——如果真能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沒什麼不好吧

一道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打斷了我的思考

「走吧。」

「去哪？」

「祭祖室啊，忘了？」

我愣了一下，腦中「祭祖」這兩個字已經塵封多年，幾乎要想不起來它的樣子

我理了理衣服，整理好表情，跟著弟弟走向那條更深處的走廊

但我並不知道...我不該去，更甚至...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踏進烈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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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烈陽，何家大女兒與二兒子，前來見您...」

祭拜完烈陽後，下一位便是我們何家的祖先——何見初

我正低頭準備誦念供詞時，耳邊傳來一個滄老的聲音：

「妳是...何妤甄對吧？」

我猛然抬頭，只見前方空氣微微顫動，一位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者浮在半空

雙手負背，眼神銳利得像能刺進我心裡

我僵住了，下一秒又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的低下頭

「對自己的祖先，也要如此無禮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如雷貫耳

我瞬間跪下，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頭也被強行抬起，直直地看向他

我餘光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弟弟——他仍舊低頭，彷彿什麼也沒察覺

「你是...何見初？」我吃力的開口，他點了點頭

「何...妤甄...拜見祖先...」我費力地擠出話語，低聲開口

「很好。這才是我們何家啊，哈哈哈哈！」他笑了起來，聲音裡卻沒有絲毫溫度

那壓迫感忽然一鬆，我重重吸了一口氣，像剛從水底被撈上來的人一樣

「祖先...您為何會在這邊？」我抬頭問道

「你想不想...救你爺爺？」他沒有回答，只拋出這句毫不留情的話

「爺爺...不是還好好的嗎？」我心中一震

他靜靜地看著我，隨後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爺爺出事了？」我顫抖著開口，祈求著一個否定的答案

對面沉默了一會後，再度開口：「所以...你想不想救他？」

我強壓住翻湧的情緒，沒有立刻答應

「喔？冷靜得比我預期中還多許多。很好。」

他看著我的神情點了點頭，接著手指舉出一個「一」的姿勢

「我只給你一刻鐘。如果你沒來見我，那你爺爺——就沒得救了。」

說罷，他的身影化作泡沫般四散，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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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我毫不猶豫地抽出符釘，高聲念道：「符釘入象——現！」

釘子迅速膨脹，宛如一層結界將我包圍，視野隨之一轉

畫面中，我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爺爺

他消瘦憔悴，皮膚蠟黃，點滴懸掛，面容像是被時光拷打過無數次

明明三年前，他還是那個會為村民打抱不平、樂觀爽朗的老人...

現在卻像一具快被時間榨乾的軀殼

可那道從額頭一路延伸至鎖骨的傷疤，卻又無聲地提醒著我——這就是我爺爺

我怔怔地看了許久，直到符釘的力量逐漸退散，我才從那股壓迫中回過神來

我沒有再猶豫，立刻轉身返回了祭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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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到了吧？」他再度現身，語氣篤定

我緩緩點了點頭，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你...真的有辦法救他？」我抬眸與他對視

「只要妳點頭，我就能救回他。」

我咬唇，眼前不斷閃過爺爺的樣貌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保護我...而現在，也該輪到我保護他了

「...我答應你。」

「很好。」他笑了，笑意從眼角滑到嘴邊，身影驟然崩解為無數碎片

那些碎片飄落在空氣中，再次聚合——成了一位陌生的黑衣女子

她穿著純黑長禮服，戴著寬邊禮帽，帽沿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淡淡紅唇與蒼白下巴

「從今天起，老朽會以這副樣貌，陪在妳身邊，直到妳爺爺康復為止。」

她的聲音如夜風低語，柔中帶刺，讓人無法抗拒，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代價...是什麼。」我深刻地知道，這種事——從來不可能是免費的

「代價是，妳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聽從我的。」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ewhANX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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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什麼是陰月幫嗎？」她輕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滿臉疑惑的看著她

「那儀式呢？你總該聽過了吧？」她聲音大了些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些我真的都沒聽說過

「算了，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更好。走吧，我得休息了。」

說完，我便隨著她走出了祭祖室，她轉身隨意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臨走前還不忘跟我說：「明天我會開始教妳一切，準備好。」

我心煩意亂的走回了房間，烈日村...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村子了

這裡藏著的是黑霧，是謊言，是我從未想像過也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想到這，我拿出手機，我想把一切告訴他——那個我最信任的人

但我真的...還自由嗎？

慌亂之下，我抽出小籤，隨手算了一卦，結果顯示——他會來

只是...現在還醒不過來

我咬著唇，發了幾條訊息給他

不是為了求救，而是...只想確定一件事

你會來的，對吧？

李開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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