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淵輕咳兩聲,用拳頭掩飾自己的笑意。
「殿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再叫趙老爹來看看?」安安擔憂地望着他。
「叫夫君。」華淵一本正經地糾正。
安安擔憂的臉上露出疑惑:「啥?」
「本宮⋯暫時不再自稱本宮,你也別叫我殿下。我覺得妳還挺機靈,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來掩飾我們的身份。為免讓人察覺到不妥,現在起無論何時妳都要稱我為夫君。」
安安眉頭一夾,身體微微往後縮。她心裡對「夫君」這兩字很是彆扭,肉麻的感覺令她打了個冷顫。她小聲嘀咕:「真的要叫嗎?殿下是九五之尊,怎麼可⋯⋯」
「這是命令。妳是否要抗命?」華淵微微挑眉,語氣裡帶著一點調皮。
一秒屈服的安安:「不敢,夫君⋯⋯」話音剛落,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臉都快皺成小包子了。
安安此刻為自己撒了這個謊而感到萬般後悔。她繼續說:「那⋯夫君,你還有什麼要想知道的嗎?」語氣裡帶著一絲壯士斷腕的悲壯。
他定定神說:「剛剛妳跟趙老先生說什麼了?」
「啊,我給他一些銀兩買吃食。你才剛剛病癒,身上又帶有傷。多吃點肉類補充一下會復原更快。」
「妳哪來的銀兩?」
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幸好我出門前把所有的月錢都放在身上⋯⋯」話還沒說完,卻已被華淵緊緊抱進懷裡。華淵的背上還帶著傷,動作有些顫抖。他的傷口在這一刻隱隱作痛,卻也彷彿成了他此刻情感的印記。他鼻子酸澀,眼裡的淚光在傷痕間閃爍。那些痛楚,彷彿都化作了擁抱裡的溫度。
他帶著傷,卻也帶著愛,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像是抓住了這世間唯一的溫暖。自母后離世後,他便在宮中成長。那裡不是充斥著爾虞我詐,就是瀰漫著虛偽的人心。他早已習慣了冷漠與算計,從未遇見過有人真心在乎、關心他。那種關懷,並非出於職責的侍奉,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摯情感。
此刻,她的存在,如同一道微光,照亮了他長久以來冰冷的世界。他感受到她的心跳,感受到她柔軟的體溫,彷彿所有的孤獨與痛苦,都在這個擁抱裡得到了救贖。他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生怕這份溫柔會在下一刻消失不見。
「謝謝你,」他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顫抖與壓抑已久的情感,「謝謝你願意陪在我身邊。」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獸。華淵終於明白,有些傷口,也許不會癒合,但有了她,這些痛楚也變得不再那麼難以承受⋯⋯ 他閉上眼睛,把所有的脆弱都藏進這個擁抱裡,只願這一刻能夠長久停留。
「夫君⋯⋯ 你別激動,小心傷口。」她雖有點錯愕,但感覺到華淵擁著她有點微微顫抖,「你放心,都沒事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會很快康復,很快可以回去宮去。」安安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華淵收拾一下情緒,輕輕放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眼前的男人眼眶紅紅,那小奶狗般的表情抅得她心都軟了。她伸手輕輕揉了兩下華淵的臉龐,「你就別擔心,好好休息吧!」接著又站起來,「不好了!只掛着跟你說話,你的藥都涼了。我去溫熱一下再拿過來。」安安拿過藥便大步走了出門去。
華淵沒有說話,只輕點一下頭便閉上眼睛。
他的腦海裡又浮現起安安背著他逃走時所說過的話。
自那一刻起,他在心中暗自發誓,若能倖存於世,今生必定傾盡所能,報答這位女子的恩情。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安安對他的好,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報恩所能回應。而且⋯⋯
他把手放在心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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