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祭 - Chapter 1-3｜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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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你聽說了嗎？等出雲的神迎祭一過，昌彥大人就要回來了。」

「真的？五年前，夫人懷孕搬到茶花居後，他帶著一批親族離開，說是去出雲潛心修行。其實家裡誰不知道，他是和前任家主鬧翻了，才不得已出走的。」

深紅吃驚地捂住嘴，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串，壓根忘記淺淺是新來的侍女，哪裡聽說過這些事，不知不覺把神代家的祕聞說個精光。

「……」淺淺看深紅這樣，暗自為她捏了把冷汗，這些八卦可不能隨便說啊！

想歸想，她心裡的好奇心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眨了眨眼問道：「那他們是怎麼鬧翻的？」

深紅驕傲地揚起下巴，理所當然地說：「還不是為了家主之位！神代家的家主，不僅是山之社的宮司，還是一村之主。前任家主死了，位置空在那兒，他能不眼紅嗎？」

「要我說，他要是有本事，早就當上家主了。看看昌彥大人的德行，哪裡比得上前任家主。聽說幾年前，他夫人悄悄離開隱岐，走之前還找了幾個人作證，單方面宣布和離。」

淺淺輕聲附和，聽深紅繼續往下說。

「說到這，我真是為夫人感到不值！夫人本來可以改嫁，卻為了當初與家主大人的約定，一直守著這個家。我們女人何必死守一個男人，日子過不下去就走唄！婚姻都允許改嫁，寡婦更沒有什麼限制。」

深紅越說越大聲，另一邊的曉雨停下玩花的動作，疑惑地看向她們。這一看，他突然發現妹妹若水不見了。

曉雨頓時一陣慌亂，手中的花瓣掉落，急忙四下張望。

只見若水頭也不回地奔上山路。她的身影在山林間若隱若現，很快被濃密的樹影吞沒。

「唔……」

曉雨在原地來回踱步，心裡進退兩難，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上去可能會違背大人的囑咐，不追又怕若水遇到危險。

最終，他回頭瞥了眼侍女姊姊，咬牙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深紅和淺淺正聊得起勁，渾然未覺小主人已經走遠。

山道崎嶇蜿蜒，兩旁是參天的杉樹，樹冠密不透光，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

曉雨喘著粗氣，腳下的石子路硌得他生疼，每一步都顯得吃力。

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泥土味和松針的清香，遠處偶爾傳來鳥鳴，讓這片山林顯得更加寂靜。

遠遠的，可以看見女孩的身影在前方閃動，但她走得實在太快，就像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怎麼也追不上。

「若水！等等我！」曉雨大聲呼喊，聲音在山林間迴盪，卻只換來風聲的低吟。

轉眼間，若水消失在山道的盡頭，留下他孤零零站在原地，滿心焦急。

上山的路僅此一條，直到半山腰，路分為二。

交岔路口前，以道祖神像作為地標，道路分別往西北與東北兩個方向延伸。

道祖神像是用一塊大石頭粗雕的石像，形狀圓潤，宛如一位慈祥的老人。

村民傳說，這尊道祖神像是旅人的守護者，曾指引無數迷途之人找到歸路。

這岔路一條通往森林草原，一條通往舊神社。森林草原地勢平坦，不算上山，而神社之路則直達山頂。

曉雨凝視著滿臉慈祥的神像，喃喃自語，「左還是右呢……」

前不久，侍女姊姊才嚴肅叮囑，「如今正值閉山期，任何人都不得上山！想要玩的話最遠只能到道祖神像那裡，不可再往前走。」

他雖不明白其中深意，卻不敢違抗大人之言。

「唔……讓我看看……」

想到此處，曉雨蹲下身，細細觀察神像，試圖尋找線索。

道祖神像的年代久遠，粗糙的石面長滿青苔，全是歲月留下的裂縫，基座的指引文也已漫漶難考。

他還沒開始習字，再加上字跡模糊不清，只能辨認出幾個殘缺的筆畫，看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兩條路從此處看去，毫無差別，黃土被叢生的雜草掩蓋，沒有人行走的痕跡。道路的盡頭是一片灰濛，看不清通往何方。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夾雜著遠處溪流的潺潺聲。

曉雨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回想起娘親說過的話：「閉山期是山神休息的時間，凡人不可打擾！」

可若水已經跑遠，他身為哥哥，怎能置之不理？

「也許是右邊呢……」曉雨低聲安慰自己，試著壓下心中的忐忑。

他深吸一口氣，轉向神像右側，踏上那條未知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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