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繼續懷疑我 - 2

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這個男人……太過詭異。

不是那種會讓人下意識後退的驚悚感，而是一種像蛇蜿蜒而過肌膚的冷意。他的每句話都不著邊際，卻又仿佛暗藏深意，讓人無法放鬆。不是言語的問題，是整個人讓我感到不適。

我瞥了一眼他身後的房子。擺設昏暗，燈沒開，光線只勉強從破舊的窗簾縫中透進一點，看不清楚裡頭到底有什麼。是某種味道還是氣氛？我說不出來，只知道我不想踏進那道門檻。

理智與經驗不斷提醒我：這人知道什麼。

而我這副模樣，在他眼裡可能已經是被看穿的模樣了。

我壓下額前被汗濕的髮絲，輕推了下讓人煩躁的帽沿，語氣略顯急躁

「好的先生，感謝你的配合。」

我說得很快，像是趕著離開，也的確是如此。這地方、這個人，我都不想多待一秒。

我轉過身踏出一步，鞋跟踩在老舊石板路上發出聲響。就在這時，他懶散卻清晰的聲音又響起——

「不給我一張你的聯絡卡嗎，警官？」

他的語氣不帶請求，只是懶洋洋地陳述，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你看，我記性不太好——但有時候，回憶是需要一點刺激的。」

我腳步一頓。

刺激？他說的太過自然，卻像故意挑釁我的神經。我想拒絕，卻又怕錯過什麼線索。

心裡暗罵了一句，我想到那套全新的名片還安安穩穩地躺在局裡抽屜裡，這讓我只好屈服似地轉過身。

我走回去，沒看他，只掏出腰間的筆記本與胸口的筆，靠在門邊的木柱寫下號碼。字跡潦草得連我自己看了都皺眉。寫到名字時，我頓了一下。半秒的猶豫後，寫上了——Thorne（索恩）。

我把那頁紙撕下來遞給他。他沒急著接，只是微微低頭，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像冰封的水銀，在我指尖的邊緣掃過，最終才懶懶地伸手，兩指接住紙張。

「如果有任何線索，請聯繫我。」

我說出那句已經練得公式化的話語。

他沒回話，只是低頭看著紙，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然後抬眼看我。

「Thorne 警官，我會記得這名字的。畢竟……這是我很久以來第一次記下一個人的聯絡方式。」

他聲音不高，語氣卻像是在玩味一樣的輕柔低語。語尾還帶著一點近乎溫柔的黏性，像糖化在冰裡。

那一瞬，我彷彿不是站在烈日下，而是踏入了一場不知何時開始的……狩獵。

只是，獵人和獵物，還未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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