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才是人生》 - 第十一章｜閃辭潮

──連資深主管都突然離職

那天早上，我一踏進辦公室，空氣就不對。

又琳坐在我對面，神情緊繃，耳機摘下一半，小聲地說：「妳知道嗎？陳紹宇昨天晚上閃辭了。」

我猛地抬頭，「什麼？」

她點點頭，把Line群組的截圖遞給我看。

陳紹宇：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P1ANOKxy
「謝謝這段時間的合作，我決定離開JIMMAX，轉換人生跑道。感謝每位曾共事的夥伴，祝大家一切順利。」

群組裡沒有哀號，只有一排客套回覆和貼圖。看不出驚訝，也看不出不捨。像是——這種閃辭，已經不稀奇了。

—

我打開信箱，果然看到一封標題為「業務部人事異動通知」的內部信。

信裡寫著：

「陳紹宇於昨日起正式離職，業務相關窗口將由Tina暫代，若有專案交接事項請於三日內完成。」

我盯著這封信，腦中閃過那個總是嬉皮笑臉、嘴巴壞卻能幹的資深業務。他不是沒脾氣，但懂分寸，不討人厭。

他離開，不是因為能力不夠，而是因為——太清楚這裡已經不是適合他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上週還看到他在茶水間偷偷Google「紐西蘭打工度假年齡限制」的畫面。

我原本以為那只是他偶爾開的玩笑。

現在想來，那是他壓抑太久的出口。

—

中午吃飯時，辦公室瀰漫著一種低語與揣測的氛圍。

「聽說他是因為績效壓太緊，已經悶很久了。」

「他最近不是才拿獎金嗎？怎麼說走就走？」

「搞不好是找到更好的機會啦，業務界現在很流行跳去新創。」

我聽著他們一邊扒飯、一邊評論的語氣，只覺得荒謬。

在這裡，「離開」從來不被視為一種勇氣，而是一種背叛。

—

下午三點，Artur主導的跨部門整合小組召開第一次會議。

我坐在桌邊，心裡還在想陳紹宇留下的空缺。

Artur掃視我們每一位與會者，語氣平穩：「接下來這個季度，我們想做的不是量化報表上的成長，而是建立一個可以真正創造內容價值的空間。」

他停了一下，看著我。

「我們會請以晴負責『職場共感內容』的核心提案。不是只從行銷的角度，而是從真實工作的心聲出發。因為我相信，這才是品牌該說的話。」

會議室安靜了一秒，然後有幾個人輕輕點頭。

我沒有點頭，只是看著他，腦中卻是一片亂。

—

會議結束後，Vivian副總把我叫住。

她邊翻資料邊說：「我知道這項任務壓力不小，但Artur是我們今年合作最穩定的策略顧問。妳的表現，我們都看到了。如果妳對未來規劃有任何想法，也歡迎跟我聊聊。」

我心裡一震。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她願意給我更多空間與機會。

這原本應該是一種肯定，對吧？

但為什麼我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感到的不是雀躍，而是一種莫名的焦慮？

—

晚上，我回到家，打開共筆文件。

Artur新增了一段：

「她望著辦公室的天花板，想起每一個默默離職的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jtNd5vw8
他們走的時候沒有聲音，只有一行貼圖和一條通知信。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Wgm0HNHN
沒有離別，沒有告白，只有靜靜地消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6NRVxqxr
因為他們早就知道——離職，不是逃走，而是回家。」

我看著那段文字，敲下一行字：

「那我還要繼續留下來，是不是代表我還沒找到家的方向？」

他沒有馬上回。

五分鐘後，他傳來一則語音訊息。

我戴上耳機，聽見他輕聲說：

「不是這樣的。妳留下，是因為妳還在努力幫別人點亮燈。總有一天，妳也會為自己開一盞。」

我聽著，眼角濕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toV5gZe7
隔天清晨，手機又跳出新通知。

「JIMMAX人資公告：本月已有三位同仁主動申請離職，相關交接作業將另行公告，感謝配合。」

三位。

而我，竟然開始想問自己：

「要不要成為第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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