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v-Luv 中華統一戰線 - 心結

走在寂靜的小鎮道路上，薛宇一語不發，只是默默地搜尋著便利商店內是否還遺留著可用的食品。白荷原本試著用閒聊打開話題，卻屢次被他不鹹不淡地敷衍帶過。她也只好沉默地走在一旁，一同翻找貨架間殘存的物資。

"你看我找到什麼！"

她興奮地從倒塌的貨架底下拎出幾包包裝完好的餅乾，笑嘻嘻地舉到薛宇面前。

"嗯。"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KDCQx3aE
他瞄了一眼，語氣冷淡，便轉回身繼續搜尋。

"那邊有幾桶飲用水，我沒手了，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嗯。"

"這間店老闆居然把糖果藏在收銀台底下。"

"嗯。"

"抽屜裡還有一包未拆的菸，你抽煙嗎？"

"不抽。"

"那邊好像有——"

一連串努力終究石沉大海，每次對話都草草結束。白荷終於忍不住，扔下手中蒐集到的物資，一把抓住薛宇的手臂。

"你到底怎麼了？雖然在基地時就知道你不多話，但你現在也太冷漠了吧？"

"不關妳的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qog1535z
薛宇皺眉，想抽回手臂，卻發現白荷握得死緊，怎麼也掙不開。

"就算看到隊友陣亡，我們也早在學院受過心理訓練，不至於像你這樣失常。在和我們會合前，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白荷語氣強硬，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迫薛宇面對這場對話。

"快放手。我們只是臨時組隊，發生什麼事根本不關妳的事吧！"

他惱火地拉扯著，卻一腳踩上地上散落的貨架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跌倒。白荷被一同扯動，撲倒在他身上，兩人姿勢尷尬地疊在一起，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荷率先回過神，迅速撇開視線，一邊試圖坐起身，一邊按住薛宇的肩。

"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起來。"

"妳為什麼這麼執著？"

腹部被壓住無法施力的薛宇掙扎了幾次，最後只得認命地仰躺著。

"一開始只是好奇你那反應速度跟果斷力是怎麼練出來的……但被你救了之後，我想的不只是那樣了。我想幫你。"

白荷說得坦率，語速略顯急促卻無比真誠。

"你想裝作沒事的樣子，但你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你。所以，能不能跟我說說看？別一直一個人扛著這些痛苦的事。"

"多管閒事……"

薛宇抬眼看著她，對上她那雙清澈堅定的雙眼，一時間竟找不到迴避的藉口。終於，他低聲開口，把自己與要塞級遭遇時的全部經歷傾吐出來。

從因為一時失神，導致徐鵬為掩護他而喪命；到呂明惠為免被戰車級生物活活分屍或強酸侵蝕，而懇求他開槍將她們解脫……他說得斷斷續續，聲音中帶著顫抖。

"我害死了徐隊長，也背棄了同伴……還親手對自己人開火。我是個失格的衛士。如果當初沒逞強留下，也許他們都能活著。"

淚水從他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你救了我，還有隊長。如果不是你選擇回應求援訊號，我們早就……"

"那根本沒什麼好值得說的。如果留下的是更優秀的人，也許全部人都能回來！"

"可是我的命是你救下來的，不是你假設的某個更優秀的人"

"可是……"

"夠了。"

白荷突然坐直身子，猛地把薛宇抱進懷裡，將他想要繼續鑽牛角尖的話語堵在喉嚨中。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無論怎麼假設，都無法讓那些人回來。你可以悲傷、可以反思，但別一直困在懊悔裡自責。"

"我說了……不要妳管……"

"你可以繼續嘴硬，但我不會放手。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又不是你那些會嘲笑你的朋友。"

白荷的語氣柔軟了下來，手掌輕撫著他的後腦，偶爾輕輕拍著背。薛宇眼角不自覺更為濕潤，在她懷中抽泣著。

"謝謝妳。"

"不用客氣。感覺好點了嗎？"

"嗯……我本來以為妳只會煩人，沒想到還挺會安慰人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居然還嫌我煩……我有那麼煩嗎？"

"有。之前和妳說完話回宿舍都能直接睡死。"

"喂，你能再過分一點沒關係啊？我這可是出自一片好意耶！"

白荷氣呼呼地捶了他幾下，直到薛宇笑著舉手投降。看著他的情緒終於回穩，白荷站起來，順手把他拉了起來。

"走吧，再不回去，隊長非罵人不可。"

兩人拾起地上的物資，小跑著回到停在郊區的戰術機旁。

"你們怎麼那麼久？該不會孤男寡女躲民房裡做運動了吧？"

駕駛艙內早已等得不耐的梁玲笑著打趣，語氣輕鬆卻又帶著幾分觀察意味。

"才、才沒有啦！只是物資太分散，找起來比較久而已！"

白荷臉瞬間漲紅，急著解釋，卻越描越黑。梁玲挑了挑眉，看著兩人微妙的互動，心中已有答案，卻選擇不再多說。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趕快分食物吧。第一班夜哨薛宇負責，兩小時後換我，最後一班白荷值守。"

三人迅速分配食物，各自回到駕駛艙內，匆匆吃過便進入輪值模式。

夜裡，薛宇目光緊盯戰術地圖，除了幾支戰車部隊從遠方主幹道通過外，一切平靜。交班後，他終於放鬆神經，沉沉睡去，直到陽光透過未全關的駕駛艙灑入眼簾。

清晨，他們繼續駛向基地。望見遠方熟悉的輪廓，梁玲立刻發出通訊。

"管制中心，這裡是解放軍第51中隊梁玲中隊長，目前臨時編隊共三機，請求降落許可與指引。"

無人回應。

她再次呼叫，依然一片寂靜。三人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只得壓下懷疑，繼續朝基地前進。

心中唯一的祈願，是那不祥的猜測，終究只是過度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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