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中隊全滅了?請詳細說明。"
梁玲大為驚訝。經過前次演習交戰,她對第12中隊的實力已有基本掌握——在二線部隊中也屬中上水準。這樣一支部隊,竟在短短數小時內僅剩一人倖存,讓她不得不警惕上游地區BETA集群的規模究竟有多龐大。
"並不是。我們中隊和另外兩支部隊一樣,只派出一支臨時小隊前去阻擊……只是遭遇了……"
薛宇像是終於找到能傾訴的人,開始細述與光線級及要塞級BETA交戰的經過,卻隱去自己對隊友開火解脫的那段經歷。重提那場戰鬥的記憶,再次令他陷入消沉。
"辛苦你了。我們得感謝你們鏟除光線級的威脅。請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聽完敘述後,梁玲心中不由對那位臨危決斷、果敢執行的徐鵬生出敬意。只可惜他已壯烈犧牲,無法當面致謝——他的決斷行動救下了另外三名隊員,也為局勢爭取了一線生機。她隨即試探薛宇,想了解是否還有其他情資。
"除了回基地與中隊會合,沒別的打算了。"
他此刻只想儘速返基地,向中隊長報告三人的犧牲,並尋找那名臨陣脫逃的第11中隊老兵發洩怒火。儘管他明知對方並非直接害死同袍的兇手,但若不尋個替罪羔羊來轉移仇恨,他只覺得自己會被沉重的罪惡感與自責壓得無法呼吸。
"是嗎?那麼,在回基地前,你願意暫時與我們同行嗎?至少路上可以彼此照應。"
梁玲沒從他口中問出其他情報,倒也不太在意,反而主動提出組隊的邀請。眼下她與白荷彈藥即將耗盡、燃料也不足以支撐整段飛行,多一名擅長近戰的戰術機衛士同行,無疑能大幅提升生存率。
"對啊對啊,而且人多行動總比獨自一人活下來的機率高多了吧?"
白荷也順勢附和,語氣輕快。對於救命之恩,她亦想尋機報答。薛宇沉思片刻後,點頭答應了。
梁玲原本想沿著其餘人走過的路線撤離,但當她看到戰術地圖上西北方出現BETA反應時,只得打消念頭,改為先向東拉開距離,再轉向北方。涪江與泯江之間本是後方平原地帶,裝甲機動部隊正以城市為據點,從西側迎擊進入四川的BETA。她在心中默默祈禱資陽方向的部隊能多爭取些時間,好讓他們安全撤退。
沿著東行路線前進,除了幾次遭遇少量渡江的BETA,沿途幾乎不見其他生命。數日前還堅持留在村落的人們,要不是被強制撤離,就是來不及逃脫而成為BETA的獵物。野生動物早已察覺災厄將至,提早離開這片死地。
不知不覺間,太陽再次緩緩沉入地平線,只留下殘霞映照地表。夜幕降臨,大地陷入一片漆黑。月光微弱,無法照亮前路,三人只好開啟機體的探照燈照明。
"前方有個小縣城,今晚先在那裡休整一夜,明天再出發。"
梁玲透過投影看到已經疲憊欲睡的兩人,知道他們已到極限,決定先不急著趕路。
"可是距離基地不到一百公里了,就算燃料不夠,跳躍段距離的話也能在天亮前趕回去吧?"
不想再耽誤時間的薛宇,滿腹疑惑地問道。
"戰術機可以長時間高負荷運作,但衛士不是機器,也需要休息。以你們現在的狀態來看,夜間行動只會增加出事風險。更何況目前戰況不樂觀,我們回基地後很可能得立即投入戰鬥。在能自由調整的時間內先恢復狀態,是更明智的選擇。"
梁玲語氣平靜地解釋完後,便率先在小鎮邊緣停機,其他兩人也只好跟著駐足。
"我先在這裡幫你們警戒,你們進城去找些能吃的東西帶回來。"
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指令。薛宇和白荷透過投影對望一眼,只得無奈服從。
打開駕駛艙的管制單元後,薛宇下意識望向遠方山林,確認周遭無異狀,才拉著纜繩跳到地面。剛落地,一陣麻痺感竄上雙腿,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等待感覺慢慢退去。所幸一旁的白荷也有類似反應,這才讓他稍感安心,不至於太過難堪。
"走吧,早點找完早點休息。"
白荷較快恢復,輕拍薛宇肩膀,對他露出俏皮一笑。
"欸,好……"
被她比平時更親近的態度影響,薛宇竟一時忘了雙腿尚未恢復,才剛邁出一步,腿部便傳來刺痛電流般的麻感,讓他立刻蹲下休息片刻,等到麻痺感退去,這才再次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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