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遠行

——家瑜——

清晨五點，天空還沒全亮，城市的喧囂尚未醒來。

家瑜把車窗擦得透亮，後座放著她昨晚特別準備的旅行袋：湛霖的換洗衣物、她喜歡的浴鹽、觸感柔軟的毛巾、以及兩人專屬的香氛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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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認每一個點字導引標籤都牢牢貼好，還加了一張字卡：「今天，我要載妳去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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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望了眼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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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穿著米白色的外套，手裡抓著家瑜前一天放進她包包的小點字便條。她沒有急著走，反而像是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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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上前牽住她的手，低聲說：「我來帶妳走最後幾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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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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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走到車邊，家瑜小聲引導：「右手往下摸，有標籤，妳摸到了嗎？那個凹點是後座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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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指尖滑過那個她熟悉的觸感──「湛霖專屬小車車」，她咬了咬唇角，眼神望不見，卻像能看穿世界一樣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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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坐進後座，扣好安全帶。家瑜發動引擎前，轉過身問她：

「準備好，要出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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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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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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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就載妳，離開熟悉的城市，去更遠的地方——不管有多遠，我都在妳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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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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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穩穩地行駛在山路上，窗外的風景她看不見，但她不覺得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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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坐在駕駛座的人，正輕聲為她唸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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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有一整片芒草田，風吹過去時會一波波倒下，好像有人在跟我們揮手……妳喜歡芒草嗎？我覺得很像妳的頭髮，柔柔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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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經過一座橋，下方是山泉，清得像鏡子，還反射出雲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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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像一下，我們一會兒就會泡在這種水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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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靠著頸枕，閉著眼聽著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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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沒有畫面，但有聲音、有氣味、有溫度、有震動。

而這些感官，全都因為坐在她身邊的那個人，而變得豐富且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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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伸手往前摸了摸，摸到那個熟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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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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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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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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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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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沒更早遇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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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旅館前，山林的空氣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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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抱下車，一步步走進旅館時，她的腳踩在地板上，卻覺得——好像踏進了某種「生活以外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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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兩人泡在湯屋中，水溫穩穩地包裹著她們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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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坐在她身後，替她一吋一吋搓洗、按摩、吻去她肩頸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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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回頭親吻她，輕聲說：

「我看不見妳為我準備的世界，但我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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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是妳讓我能遠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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