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妳看不見的光裡，我一直都在 - 湯屋

——家瑜——

湯屋裡的空氣是濕潤的，窗邊掛著一盞微黃的壁燈，映照著熱氣裡的肌膚泛著一層光。

她早早試過水溫，怕太燙讓湛霖不適，也準備了放鬆肌肉的藥草包與芳香泡湯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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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先坐在這個石台上，我幫妳慢慢沖水，再帶妳進去泡。」

她用手確認湛霖坐得安穩，才拿起手上的瓢子，舀起溫熱的泉水，一瓢一瓢地從湛霖的肩膀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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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劃過湛霖鎖骨的那一瞬，家瑜的指腹也跟著擦過她的背脊——那不是隨意的撫觸，而是一種有方向的安撫。像在替她一點一點揉開壓力堆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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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問：「這樣會不會太燙？這裡會不會酸？可以跟我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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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像是怕破壞了這靜謐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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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牽起她的手，帶她一寸寸地滑入湯池。

湯屋的水聲潺潺，像在為她們的呼吸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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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湛霖身後，雙手伸進水中，輕柔地揉捏她的肩、背、手臂。

每一下都溫柔，卻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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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貼近一點，在湛霖濕潤的肩胛骨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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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願意跟我來。」她在她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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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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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包圍著她的身體，也包圍著那些她原以為早就麻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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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得到：背後那雙手是愛她的。

不是替她洗去污穢的那種碰觸，不是例行幫助的善意，而是……真正把她當成珍貴的人，去愛、去呵護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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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瑜親上她的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不是害羞，而是一種被輕輕點燃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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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然後往後靠——後背碰上家瑜的胸口，兩人之間再無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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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

她的聲音沙啞地從喉嚨裡擠出：「我其實有點怕泡湯……從我失明後，我很怕滑倒，很怕弄錯方向，很怕……別人看到我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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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唇角抿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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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只想讓妳摸我，讓妳看我。我不需要鏡子，只要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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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從背後輕輕摟住她，水聲輕晃，她貼著她耳邊說：

「那我就每天都用我的手，讓妳知道妳有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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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柔地轉過湛霖的臉，唇貼上去，一吻接著一吻——

先是額頭，再是鼻尖，然後是唇瓣，每一下都像把她從黑暗中慢慢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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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終於主動回吻，她伸手摸索家瑜的臉，將她整個人拉近，吻得更深、更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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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著聲音說：

「我看不見，但我知道我現在正在發光，是因為妳……在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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