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第十九篇：最後一次的合作

五十二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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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一百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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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二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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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被切割成一個又一個無聲的單位，在這座被遺忘的支援站裡，凪人像機械一樣數著，熬著，也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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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凪人嘗試去尋找其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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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環已經拒絕了他，但這座城市還有其他陰影角落。地下情報販子、廢區拾荒者、流亡的工程師，甚至是被赫爾墨斯逐出的流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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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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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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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義務要和你提供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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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提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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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接著問題，回答卻總是模糊而無用。更多的，是懼意和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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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那個女人⋯⋯她是赫爾墨斯的合作夥伴吧？我不想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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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她？你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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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是敵人，沒死已經算她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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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廢墟走到天橋，從深井走進夜市，尋找、詢問、交換，甚至動手奪取。但沒有一個答案真正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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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小時後──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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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支援站依然無人看顧。風穿過破損的通風口，帶起牆面斑駁的油漆碎屑，像下起了灰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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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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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仍在閃爍。艙體中央的顯示屏由紅轉綠，終於傳出一道冰冷卻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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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療程結束。生命體徵穩定。可解除沉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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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站在艙體前，深深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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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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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腰，指尖略顫地觸碰艙蓋的啟動鎖，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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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蓋緩緩升起，一縷冷氣從內部洩出，像是封存了整整兩天兩夜的緘默終於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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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的睫毛輕輕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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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臉。那張他曾經懷疑過的、推開過的，也試著理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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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的瞬間，迎接她的，是他如常的沉靜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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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那平靜之中，藏著難以言說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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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不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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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艙發出「咔噠」一聲，蓋子緩緩升起。

冷氣如殘霧般散開，隨著艙內升溫，吐出一縷絲絲冷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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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緩緩坐起，喉頭發出一聲乾澀的咳嗽，眼角的睫毛還帶著冷凝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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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撐著艙緣，目光穿過霧氣，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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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不遠處，靜靜地，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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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破損外衣的背影沾著灰塵與風沙，金色的眼瞳卻一如既往地清澈，只是──少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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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怒火，沒有憐憫，甚至沒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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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是一張經過時間打磨、被世界洗去紋理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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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皺了眉，嗓音微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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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表情，真是⋯⋯令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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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略微上挑，像是在試圖看穿他那張無波無瀾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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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頭，目光落在她鎖骨上還未癒合完全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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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指輕輕動了一下，好像本能地想伸手，但最終卻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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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慢慢轉過身，背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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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艾拉露恩的眉頭動了一下，像是什麼東西刺進了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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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昏迷的這段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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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靠回艙壁，聲音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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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的話，你應該得知了一些情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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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調平靜，甚至故作理性，但指尖卻緊緊扣住了玻璃邊緣，泛著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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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沒有回頭。他只是抬起眼，看向天花板破損的金屬梁上，幾縷斷裂電纜垂落，閃爍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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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低聲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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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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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四個字，卻像是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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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仿佛被什麼打中了，微微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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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被逐出鐵環。也知道了⋯⋯妳認為那是『邏輯上的必要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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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不重，卻句句如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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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回頭，金色的瞳孔在陰影下閃爍，像燃燒已熄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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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選擇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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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了幾步，站在她面前，俯視著艙內的她。語氣仍舊平靜，卻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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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輪到艾拉露恩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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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閃過一瞬情緒的起伏，但旋即抿唇，將視線移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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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艙內，一滴水珠從她頰邊滑落，不知是凝露還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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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的視線沒有停留在她的臉上，而是慢慢移向一旁，像是等待某些話語的降臨。這片刻的沉默彷彿凝固了空氣，連光線也變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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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才開口，語氣依然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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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身體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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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微微皺了眉，似乎才注意到這問題，她試著抬起手，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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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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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說，語氣雖然冷淡，但隱約帶有一點不易察覺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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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微閉上眼，讓自己再次適應這個現實，身體的恢復似乎不僅僅是生理上的，也有著些微的情感疏通。她似乎還沒完全適應這一切的變化，但又不得不面對這些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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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準備站起來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四周，突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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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什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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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頭輕輕蹙起，嘴唇微微開啟，像是在喃喃自語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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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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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困惑，像是什麼東西突然間消失了一樣。她的眼神迅速掃過四周，尋找著她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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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靜靜地望著她，目光平靜無波，像是早就預見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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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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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應道，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的波動，仿佛那是最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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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愣了一下。她想要繼續追問，卻發現自己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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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月兔，那隻一直陪伴凪人的存在，似乎真的是在某個瞬間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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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突然覺得有些無力。這一場冒險、這些無常的變故，似乎都在提醒她──每個人，甚至每個生物，都有屬於自己的選擇，無論是否符合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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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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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的聲音再次平靜下來，語氣似乎也稍微有些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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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再次垂下，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凪人依舊沒有說話，保持著他一貫的冷靜與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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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的聲音低沉且略帶感慨，彷彿在回顧那些過去的日子，眼中閃爍著一種沉重的光芒。她的語氣冷靜，卻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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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五十二小時之內，發生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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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遠遠地望向窗外，仿佛穿越了眼前的景象，看見那些未曾發生的未來。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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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你，還是我，亦或者是全部人，都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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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床單，似乎在強迫自己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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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話語，她的眼神稍微低垂，帶著一絲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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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來不等人，改變也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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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彎了彎唇，無奈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些許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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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裡，無論是與凪人的關係，還是她自己的心境，都在迅速變化。這一切的變化，甚至有些讓她無法完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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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已經沒有時間再繼續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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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彷彿下定決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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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微微一停，目光定格在凪人身上，她的眼神依舊冷冽，但背後卻隱藏著些微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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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昏迷的期間，赫爾墨斯不可能沒有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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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那種透過過往經歷得來的直覺，讓她對這件事早已有所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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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須要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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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彷彿不容許任何遲疑。她微微坐起身來，眼神中閃爍著一股難以忽視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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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過去的事，還是未來的挑戰，我們已經沒有再回頭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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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雖然身體仍帶有些微的不適，卻依然不見她曾經的那種懶散與無所謂，反而展現出一種新的決心與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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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靜靜地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卻依然透出一絲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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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艾拉露恩的語氣已經告訴他，這一切，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將迅速而不可避免地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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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的聲音像是在宣告某種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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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來，望著凪人，語氣無比冷靜，卻也無比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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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凪人，這就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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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直視他，像是要穿透那層平靜無波的外表，看到他內心深處的動搖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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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對赫爾墨斯──發起最終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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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出這句話時，語調平穩，卻有一種無法撼動的重量。那不是憤怒、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種來自計算與覺悟的冷靜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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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伸出手，掌心向下，像是在描繪一幅逐漸成形的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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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牠不是你能輕易對抗的對象，也不會指望你對牠出手。但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個旁觀者，這場結局，也已經將你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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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微妙地轉為柔和，卻仍透著一絲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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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失敗了──不，如果我們失敗了，整個城市，整個永夜，會將這毫無任何生機的城市給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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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像是在咀嚼這一刻的重量，然後重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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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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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望向凪人，並沒有強迫，也沒有哀求，只有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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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請求，而是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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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陪我走到最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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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沉默地望著她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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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金色的眼眸依舊平靜，像是映不出任何波瀾，但仔細看，卻能發現一絲微不可察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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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心上，那是過去五十二小時間，在焦灼、逃亡與絕望中反覆握緊又鬆開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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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嘗試改變什麼，也試圖阻止什麼，但那些努力，如今彷彿都融進了這即將來臨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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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開口，聲音低而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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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能做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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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直視著艾拉露恩，那神情不再冷淡，反而有一種像是終於下定決心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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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妳選擇踏上這條路，我會在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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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既不像誓言，也不像承諾，而像是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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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正義，也不是為了拯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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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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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想讓事情就這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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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沒有低頭，沒有轉身，而是筆直地站在她面前，如同一道無聲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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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露恩看著他，眼中的某種情緒似乎一閃而過，像是微弱卻真實的光芒，在那片永夜中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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