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爾謝的懸案 - 不是昨天的街

早上醒來時，外面的雪停了。

這是我們來斐爾謝後，第一次看到沒有雪花的天空。

「今天好像比較暖。」媽媽一邊綁圍巾一邊說，「可以多走一點，不用一直躲在咖啡廳裡了。」

爸爸提議再去一次市中心，說他想確認那家書店今天有沒有開。我和姐姐互看一眼，沒說話。

我們跟著家人出了旅館。街道很乾淨，地上幾乎沒有雪，連水痕都少得異常，就像昨晚有人把整條街擦過。

但奇怪的是——我們繞進昨天走過的那條環狀步道時，我立刻察覺到有哪裡不對。

「這不是昨天的路吧？」我小聲問。

「是。」姐姐很肯定地說，「但東西換了。」

我們停下腳步，看向路邊的那盞壞掉的路燈。昨天閃爍的那盞現在已經亮了，但不遠處另一盞開始閃爍。欄杆的位置換了，長椅從三張變成了兩張，雕像下原本寫著「記得我們」的地方變成了空白。

「他們換東西了。」姐姐說，「就像改場景一樣。」

「他們是誰？」

她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走。

—

下午我們自由行動。我和姐姐不想再走觀光行程，於是分開行動。

我走回旅館後面那條窄巷。那是我們第一天抵達時經過的路，但現在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巷子變得更長，牆面塗鴉消失了，代替的是一排排相同的告示板。每一張都貼著同一句話：

「禁止對外講述夢境內容。」

我站在那裡，一張張看過去，全都是一樣的排版、字型、語氣。

我心裡發涼。這不是警告，是命令。

—

回到旅館時，姐姐正坐在床邊，手裡抱著枕頭。

「妳去哪了？」我問。

「圖書館。」

「市圖？」

她點頭，「那裡有一面牆上貼著幾十張城市地圖。但每一張都不一樣。」

「怎麼會不一樣？」

「街道長短、建築位置、名字都改了。但都標著同一個地方──林地。」

我感覺喉嚨有點緊。

「然後呢？」

「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我記憶中的回程路線……不見了。我繞了三圈才找到這條街。」

我走過去坐下，看著她的臉。

「我們的記憶，被動過了嗎？」

她輕聲說：「不是被動過，而是……這城市根本沒有『固定』的記憶。」

—

當天晚上，她夢話再度發作。

這次她說的是：

「風來了……我聽到了……在叫我……」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睡著的樣子，握緊門把。

我知道我們越來越靠近什麼了。

但我們還不知道，風，會把誰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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