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光影 - 第二十二章那晚的街道，不只是回飯店的路

<Champagne Supernova〉的尾奏還沒完全散去，沈渝舉手招來店員。

「再來一杯，今晚的最後一杯。」

店員點頭，他卻補了一句：「我想點一首歌。」

店員微微一愣，笑著回應：「請說。」

沈渝的眼神沒看白湛，只看著桌邊搖曳的酒杯水痕，語氣平穩卻帶著一點說出口才明白的脆弱：

「Oasis 的〈Stand by Me〉。」

店員點頭離開，白湛轉頭看他，沒有多問，但眼神悄悄變了。

沈渝沒有立刻解釋，只是點燃了今晚最後一根煙，邊吐出煙霧邊說：

「這首歌……算是點給自己的吧。」

他頓了頓，又看向白湛，語氣輕得像風：「也算是點給你。」

〈Stand by Me〉響起時，那前奏像慢動作的黑白街景，溫柔卻傷感。

"Made a meal and threw it up on Sunday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hi3ZrEyP
I’ve got a lot of things to learn…"

沈渝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煙在指間燃著，酒在嘴裡發熱，心卻像被這旋律拉回某個自己早已遺失的出口。

白湛望著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同時也明白，這一晚，沈渝不是要他拯救什麼。

只是希望他能懂：這首歌不是請你保護我，是請你理解我。

沈渝靠在椅背，酒精開始在血裡安靜燃燒。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DxDqo8mE
他望著夜裡巷弄的昏黃路燈，指尖轉著煙盒，臉上難得浮著一點鬆弛的笑。

那笑不是嘲諷，也不是防備，只是一種久違的、幾乎忘了自己能有的表情。

白湛端起第三杯酒，一邊喝，一邊忍不住笑出聲：

「你是被什麼開關打開了嗎？」

沈渝偏頭看他，沒說話，只是挑了一下眉。

白湛放下杯子，笑得更自然了點：

「你現在，變得特別快樂。」

「這才是你最真的樣子吧？」

沈渝沒馬上回答，只是嘖了一聲，煙夾在指間。

「我不是快樂，我只是放鬆。」

他頓了一下，像是給自己一點時間確認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然後才緩緩補上：

「但你說得對。這大概是……我最不像『角色』的樣子了吧。」

他低頭看著酒杯剩下的光，像看見某種被保留下來的自己。

白湛沒再多說話，只是將自己的杯子推向沈渝的，兩杯輕輕碰了碰，像是沒說出口的默契。

這晚沒有劇情，沒有安排好的對白，沒有誰要成為誰的依靠。

只是兩個人，剛好都太累了，剛好都不想再演了。

而在這樣的深夜裡，他們都願意站在對方旁邊——不為了守護，只為了陪。

夜已深，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白湛提議送沈渝回飯店，沈渝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謝，只是點點頭，領著他走進老城區的巷弄。

兩人步伐搖搖晃晃，像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軌道上。

沈渝喝得有點醉，話變多，語氣也沒那麼利了，甚至還會突然停下來對著白湛說：「站好、別動。」

「幹嘛？」

「拍你啊，今晚你很不像你。」

白湛笑得沒辦法反駁，沈渝拿起手機，一邊調角度一邊碎念：「你靠牆邊一點……對對對，頭轉過來，不要那麼偶像……對，就這樣，不要笑太多——你笑太多就會太乖。」

他按下快門時，一盞路燈剛好閃了一下，像這城市也忍不住參一腳。

白湛看著沈渝醉醺醺的神情，覺得他很真——不只是真，而是難得的可愛。那種只有酒精解鎖的樣子，讓他想靠近，又怕驚擾。

「你這樣拍我，是不是也在蒐證？」白湛半玩笑地問。

沈渝抬頭看他，眼神有點迷糊，但笑意很乾淨：「是啊，我拍下來，以後你如果又演回那副乖模樣，我就提醒你，你也曾這麼不完美過。」

白湛沒回，只是突然很想把時間停在這條路上。

因為就在這些搖晃的腳步聲與攝影快門裡，他發現——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HGouSGCI
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沈渝了。

不是喜歡他冷，也不是喜歡他強，是喜歡那個終於肯在他面前稍微鬆一點、亂一點、笑一點的沈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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