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光影 - 第十六章一首歌名一杯酒，一杯酒一種刺探

沈渝提早二十分鐘到了那間餐酒館。

這是她出差清單裡唯一標了紅星的店。店名簡單，和樂團同名，位置隱密，在老城區一條半隱沒的小巷裡，白天門面不顯，晚上才點燈。

門一推開，是深色木質地板與舊沙發拼接出來的空間，牆上掛著手寫歌詞與老攝影機改裝的燈。酒單像歌單，每一杯都是樂團的一首歌，有的憂鬱，有的激昂，有的名字簡短到像嘆息。

她選了戶外座位——理由很簡單，可以抽菸，也比較安靜。風吹過城市屋瓦的聲音，像慢下來的鼓點。

沈渝先點了一杯酒，《你也在這裡迷路嗎？》——酒精濃度不高，淡淡的茉莉與琴酒香，像一個人話還沒說出口前的呼吸。

她不想喝太快，還有對話等著她主導。

餐點照例點了兩人份，但其實根本不是套餐，她隨手組了幾樣：烤雞翅、鹽麴南瓜、炙燒青花魚與一盤迷你生牛肉塔塔。每樣都是她想吃的，但包裝成「兩人份」會讓對方以為這是一場共同事件。

她抽了一根煙，酒只喝了一小口。這不是為了醉，這是為了「開始」。

沈渝看著手機螢幕上的時間。

六點三十六分。

白湛沒發訊息，但她知道他會來。她不是沒算過這個人會不會躲，但沈渝對人的判斷不太會錯。

這場「酒局」對她來說不是約會，更不是誘惑，而是一次測試場。

她想知道——白湛，在酒精與夜色的柔光下，會不會卸下一點點他那副「恰到好處」的外皮。

想知道他會不會說些他不該說的話。

因為如果他永遠都太剛好，她就永遠都無法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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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湛到的時候，剛好是六點四十二分。

沈渝正用食指緩慢轉動酒杯杯身，煙還沒熄，視線落在街道轉角。他身影映入眼簾時，她沒立刻看他，只是等他自己靠近。

「還以為你要放我鴿子。」她語氣沒起伏，像在說「菜冷了」。

「我只是……找不到路，這裡真的很隱密。」白湛拉開椅子坐下，帽子摘了下來，頭髮有點亂，臉上帶著一絲風裡的紅。他穿得不算太隨意，但明顯是有特地回飯店換過的樣子。

沈渝斜眼看他一眼，沒說話，把酒單推了過去。

「點酒吧，這裡每杯都有名字，我的這杯叫《你也在這裡迷路嗎？》」

白湛接過酒單，迅速掃了一眼。

《我不是討厭你，只是不信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mmIcVNWo
《關於沉默的兩種解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4mrr400N
《滯留的玻璃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WE6CyOm2
《這裡只有失眠者能入席》

他低聲念著其中幾個名字，眉毛微挑：「這些……都是你喜歡的歌？」

「樂團的作品，這間店是他們開的。」沈渝靠著椅背，「我出差前一個月就訂好了。」

白湛點點頭，語氣遲疑地問：「妳有推薦的嗎？其實……我不太常喝酒。」

「噢？」她微微挑眉，抽了一口煙，語氣似笑非笑，「你是怕失控，還是怕說錯話？」

白湛有點怔，低頭笑了一下，沒否認。

沈渝沒逼他，只伸手指了酒單上的一款：「這杯比較溫柔，《給理性過敏者》——柑橘調，底酒是白蘭地和接骨木，會讓人比較容易開口講些自己平常不說的話。」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淡淡的：「如果你今晚準備好說點你自己，這杯很適合。」

白湛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像隨時準備撤退的眼睛。

他點了點頭：「那我就來這杯。」

「很好。」沈渝一邊熄掉煙蒂，一邊偏頭看進他眼底的那點不確定，「你說要醉一點，我就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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