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還在運作。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PWunBDI8
從那間空教室傳來的混亂聲響仍持續著,如同某種剪不斷的回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來回折射。對於怪談來說,這樣的聲音足以讓她困在同一條路徑裡,來回踱步。
江芷微靠在牆邊,用水瓶灌了幾口水,呼吸還算平穩。張茵與胡靜則盤點著能用的物資,一些隨手可取的棍棒與火源工具堆在牆角。
「我們不能一直靠這種陷阱,」江芷微開口,聲音不高,卻明確。「牠要是學會判斷真偽,下一次就沒那麼好騙了。」
孔英才點頭,他心裡其實早已有類似的想法。只是現在,終於有人主動說出口了。
「牠既然是從這裡誕生的,或許這棟建築裡有留下什麼痕跡。」英才望向走廊盡頭,那裡的牆面因年久失修而剝落,彷彿遮掩著什麼未說出口的故事。「我們去找。」
他們花了一些時間從樓梯間繞往舊行政樓,一路上邊尋找物資,邊嘗試交流過去與經歷。
「你以前是……上班族?」江芷微問。
「嚴格來說是資訊分析顧問。」孔英才說,語氣平淡。「寫報告、寫預測、做決策輔助。」
「難怪你每次都能冷靜思考。」胡靜點頭,「像我這種大學生,第一時間就是想著救人,結果差點連自己也搭進去。」
張茵聳聳肩,「我讀的是舞台設計。最喜歡看恐怖小說了……沒想到真的進了鬼故事。」
巡查過去,這裡門鎖斑駁,有幾間甚至被釘死,但在一間寫有「教職員辦公室」的小門後,他們找到了一排老舊檔案櫃。
胡靜戴上手套,拉開一個抽屜,裡面滿是發黃的紙張。張茵發現一份舊校刊,封面破損,標題依稀可見:「校園悲劇:女生失蹤事件至今未破。」
他們不語地交換眼神,然後迅速翻閱更多內容。
從這些散亂的報導與筆記中,他們拼湊出一段模糊的記憶: 數年前,一名女學生長期遭受校內霸凌,某日失蹤。校方聲稱是「自願轉學未辦理」,卻有教師匿名上報說聽見她在夜裡哭喊,甚至目睹她的影子徘徊在舊校舍走廊。
「這地方……是不是她死前最後出現的地方?」胡靜低聲說。
「或者,是她變成那東西的地方。」張茵補了一句。
孔英才沒有出聲,只是低頭翻著另一本被血跡浸染過的筆記本,封面幾乎看不出原樣,只剩幾道被指甲抓破的摺痕。紙張微微捲曲,彷彿經歷過潮濕與長久的壓迫。他小心翻閱,裡面的字跡時而凌亂、時而細密,像是某人在逃亡與驚懼中仍強迫自己紀錄。
其中一頁,寫著:
「我們是三個人,被捲進來的時候,整座校園空無一人,沒有怪物,只有靜。太靜了,靜得不自然。」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okav8ot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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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我們是在某間老舊的器材密室發現她的,那裡堆滿了椅子、布幕、舞台用具,我們把門打開了……」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P8828QM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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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看到她從哪裡出現的,只有霧、聲音,然後是死。其他兩個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JWpTP2u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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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她開始變了。原本她只會緩慢接近聲音源,但那晚以後,她能隔著牆『聽見』情緒。」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x0s75nr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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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化了。殺了人,就會變強。」
最後一句話下方,筆跡忽然顫抖,寫得極淺,像是鉛筆即將斷裂:
「這地方……不是詛咒她……是她……詛咒了這地方。」
他合上筆記,臉色沉下來。
「我們的時間比想像中的少。」孔英才低聲說。「她會越來越強,而我們,只會越來越累。」
四人無言,只剩呼吸聲與地板嘎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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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二樓。
在教學樓的西側,一間窗戶完整、有桌椅屏障的教室內,坐著目前這棟建築裡權力最高的一群人。
中年男子林川,四十五歲,曾任某公營機關副處長,在現場的沉著與權威讓人們自然依附於他。他有兩名年輕保鑣隨行,一個有軍旅經驗,另一個來自私營保全業。
此時的他,正與幾位投靠者低聲交談,桌上攤開的是從各處搜來的樓層地圖與紙筆記錄。
「我不會對其他人說太多,」林川語氣平穩,「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不是第一次有人被捲進這種事件。」
他曾經參與政府某個「對特殊現象備案」的會議,知道「怪談圈」這個詞,知道它的規則總在變,卻也總有一個共同點——
「每個圈都有一個節點,能逃出去。」他壓低聲音。
「我們要找的,不是武器,不是庇護所,是『出口』。」
「我們要在牠殺光我們之前,先找節點。」
他看向門外,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否則,沒人能活下來。」
就在這句話落下的同時,教學樓的其他樓層也開始騷動。
從某人嘴裡傳出的「聲音可以困住她」的消息迅速擴散,人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蜂擁而動。
原本蜷縮在各教室角落的倖存者紛紛湧出,開始瘋狂搜尋一切能發出聲響的物品:手機、擴音器、手搖鈴、金屬器皿,甚至撕碎的桌椅零件。
「這個收音機給我!」 「你拿兩個了,還我一個!」 「大家別吵,分配一下!我們可以輪流用——」
吵雜與推擠很快席捲整層樓。有人開始拆卸學校廣播喇叭,有人搶奪電池、音響,甚至把走廊指示燈砸碎來取內部金屬件。
這場突如其來的「聲音搜刮戰」,一方面帶來了短暫的希望感,一方面也讓整個建築再度陷入人聲鼎沸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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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隔著玻璃望著那股混亂,神情不動,手指輕輕敲著桌面。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9a2jrJb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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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參與過與怪談相關的內部簡報,了解一些現象的表層資訊,但實際接觸的經驗少之又少。他對這些超自然現象沒有真正的理解,甚至對怪談的行動規則一知半解。
但他對付人類——尤其是在封閉空間下的人性弱點,卻有著絕對的信心。
恐懼、群體心理、秩序失控、話語權爭奪——這些,他太熟悉了。
「我只要掌握出口與人心,那就夠了。」他心中如此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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