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雯梁,謝雯梁。」
這是我愛人,她不容易入睡,睡前都要吃一到兩顆史蒂諾斯,戴上耳塞,窗簾拉緊,陽光完全透不進來才能入睡,而我打開手機,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我們早上看完海,回到她家時,已經是八點半,她邀請我陪她一起洗澡,出來時,我們還做了愛,帶著疲倦的身姿躺在床上,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她的家,走廊的門被人打了開來,我趕緊搖醒她,她才意識到她的媽媽已經下班並回到了家中。
「我去支開我媽,你等等從出去後搭電梯下樓。」
我走出去時,電梯剛好打開,一個龐大身軀的男人,從電梯裡快速的踏步過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的閃躲了他,而最後我到了樓下,與謝雯梁會合後,她才說她爸爸才剛回來,原來我撞見的男人就是她的父親。
我抱著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跟謝雯梁說,要不跟妳父母坦承我們再一起了吧,會這麼決定也是因為,我跟謝雯梁的相遇就像是一場命運一樣,我因為出版社的新決策,要開始經營網路行銷平台,在一堂關於網路媒體的課程中,遇到了她,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種溫暖的光,我則在課程結束後,將我自己的網址放在了群組上,她則私密了我訊息,一切都是從那開始的,我們開始約會,一開始是她邀請我參加一堂身心靈講座,來這裡參加的人,都是受過性暴力的諮商學員,結束後,我跟謝雯梁來到了西門町一個賣義大利麵的小餐館,我們坐在那聊起了天,過程中一切都看起來非常正常,她像是一個沒有遭遇過社會欺凌的女孩一樣,結束用餐後,我們決定去看一個恐怖片,長腿,在這時她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如果一個女生,她很負面,對未來沒有任何想法,你會怎麼看待她?」
「那就隨她而去呀,對未來沒有想法也只是現在,而人都會有負面的時候,為什麼要覺得那樣不好?」
我只看見她臉紅了起來,抿著微笑,偷偷把頭轉了過去,電影很快開始了,在這過程中,因為我也害怕看恐怖片,我只能故作鎮靜,將雙手擺放在椅子上,而也順其自然的被謝雯梁吃著豆腐,自從與陳湘羚結束友誼關係後,這也是半年後第一次有女人接觸到我的身體,除了害怕的心情,其實我還是挺開心的,我們結束後走到了西門町捷運站旁的椅子,那裡有個銅像,我們坐在那聊了四個小時的天,其中我才知道,為何謝雯梁會去參加今天的講座。
「我以前玩交友軟體的時候,被一個元大集團的公子,灌醉,最後帶到朋友家被他們性侵。」
聽到這個事情,我心中難免有憤怒的情緒,我一直以來都有拯救悲劇女人的情結在我內心中發芽著,我也從來不確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態,也總是吸引到這樣的女人在我身邊出現,謝雯梁最後是在路邊被好心人發現,父母接她回到家時,也因為在沙發上尿失禁,衣物都清洗掉了,也就把證據都洗白了,直到現在,謝雯梁也跟他們在官司上和解,用了高額的賠償去解決這件事情。
「但妳還是嚥不下這口氣,對吧?」
「當然嚥不下,我當時是為了可以當上演員才認識他的。」
想透過財團公子的人脈,好讓自己可以在演藝事業上有更好的攀升機會,到最後卻落得被人性侵的結局,這樣的故事情節在現實世界中發生,也不是不可能,謝雯梁也因為這件事情,徹底的放棄掉對演藝事業的夢想,我送她搭捷運回家。
過了幾天,我們又相約在新莊的體育場那裡,我們從她家走過中港大排,下面的河畔,還有烏龜在那游泳,晚上的月光倒映在湖面上,我們走到體育場時,那裡還有許多人在跑著步,我們則躺在紅色的塑膠地板上,看著月光,沒想到謝雯梁唱著初戀的日文歌,音竟然滿準的。
我們歡笑著,一切似乎都沒有往糟糕的地方前進,從半夜兩點聊到午夜五點,我們走回去時,還在三角公園那聊著天。
「所以說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戀愛經驗都跟做酒店的女人有關。」
「你相信吸引力法則嗎?」
總感覺大事不妙,聽了謝雯梁後面的解釋,她以前真的為了演藝事業非常的拼命,十八歲就進入了酒店,那時跟家裡的關係沒有很好,直到二十歲時,家人為了她的憂鬱症能夠治好,給了她錢去戴牙套,整形鼻子,為了讓她的生活過的不要有壓力,不要再自殺,從來沒讓謝雯梁出門工作過,酒店生活也維持不到一個月就結束了,在二十三歲時,那時她的男朋友跟她很常吵架,因為同居在外面,為了生活,也為了不要看家人臉色,出門做了按摩店的妓女,男朋友也接受她這個身分,好可以拿著謝雯梁的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妳的人生怎麼這麼荒謬啊。」
「是呀。」
一路走回家,我有些分神,跟她簡單說了再見,便騎車回家,在路上我不斷的看到一個女人在招手,一樣是穿著白色裙子,裙襬那鮮血染紅,直到下一個路口,又到了下個路手,我還是依然會看見,到家後,我吃了幾顆抗焦慮的藥物,倒了半杯威士忌,便躺在沙發上,口中念念有詞的說著。
「謝雯梁……陳湘羚,我終於又找到妳了,陳湘羚。」
早晨,我將畫布擺在陽台曬乾,上面的顏料還有些濕潤,這次的主角是一個在湖中高歌的少女,我用了一種奇怪的畫風,讓月亮變成眼球的形狀,就像是我在深夜的黑暗中依舊觀看著少女的成長,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謝雯梁來一段不可思議的感情之旅,晚上我交完畫作後,來到謝雯梁的家,在樓下我打電話給她,第一通沒有接起,第二通也是,正當我納悶晚上十一點她應該還沒睡時,她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剛才不小心睡著了,沒接到電話,下樓後,我跟她說要不我們去酒吧坐坐?她立馬答應了。
「看我的。」
玩著射飛鏢的遊戲,輸了喝一口酒,但我也心疼她的酒量,每次都故意射歪,直到我喝了四五杯威士忌後,趁著酒意,我想提出一個變態的要求。
「謝雯梁。」
「嗯?」
「我們能去開房,我想看著妳入睡,可以嗎?」
想也知道,這種要求被拒絕了,謝雯梁去廁所時,我去把帳給結了,真是掃我的興致,我原想看到這美麗的畫面,一位女人在我面前熟睡的模樣,是我覺得多麼難得可貴的畫面,走在酒吧的外面,她突然跟我說。
「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見跟你牽手。」
「夢裡妳很愉快嗎?」
「嗯。」
我順勢將她的手牽了起來,我們十指緊握,走到了一個便利商店門口,我們靠在牆壁上,這時我內心的愧疚感迎面而來。
「對不起。」
「對不起?」
「嗯,抱歉,我想我愛上妳了。」
「甚麼嘛……」
我撐著她的腰,像前吻了上去,這個吻非常的激烈,卻沒有溫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是我認識謝雯梁的第三天,我們很快便在了一起,當她與她的前男友分手後,也跟我分享她曾經的人生陰影後,我便下定決心要與她談一場前所未有的戀愛。
直到第六天,我們在一起的三天後,我們去看了海,到了現在我也下定決心,要跟她的父母坦承我們相戀的故事。
「哦哦哦,坐坐坐。」
我們上了樓,她父母很熱烈的歡迎了我,我們去中原路上的火鍋店用了餐,這過程我趁謝雯梁不再坐位上時,跟她父母坦承了我的人生故事。
「我從事畫家的工作,一個月會固定畫出三到四幅畫給出版社販售,薪水雖然不是很多,但也夠我一個人生活,我跟謝雯梁很類似,從國中開始就有在看精神科的習慣,因為我的母親在我面前身亡,這讓我受到非常大的創傷。」
也許是我太過於誠實,我跟謝雯梁都沒說過這樣的故事,但我看見謝雯梁的母親,看到她的眼神時,讓我想到了我的媽媽,我是多麼渴望這份母愛能夠在我身上繼續留存著,所以我選擇誠實,她的父母很意外的接受了我的答案,我雖然感受到一點客套,但也沒關係,即便是在正常的人都難以接受第一頓飯上開了這種話題。
謝雯梁回到座位上時,我們用餐的很愉快,用完餐後,我跟謝雯梁討論著,搬到她家住的事情,我要她回家跟家人商量著,我搬去她家的事情,出租屋的合約也差不多再過半年就到了,那時就能解約了。
才過了一天,她很快就說父母願意接受,我便將行李整理好,搬到了她家,出租屋就當作我工作時才會回去的地方,就這樣過了一天、兩天、三天、一周、兩周,一個月後,這一個月我跟謝雯梁過著夢幻般的情侶生活,因為她沒工作,所以我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討論著要去哪裡玩,很快的把我生活用的薪水透支的非常乾淨,我還因此跟出版社不斷的預支稿費,就算沒預支稿費,我也會把我的薪水匯到了謝雯梁的戶頭,以證明我愛她,我是一個不婚主義者,用一張白紙或婚姻的誓言來證明我愛謝雯梁是不夠的,我願意將我全身上下的一切都交付給她,以證明我愛她,那怕到了世界末日,我也會以妳為主,我將用盡一切把這些美好的記憶繪畫出來。
我們走在淡水河的老街上,聽著街頭藝人唱的歌,我們點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跳起舞來,這首歌我們跳的很慢,在眾人眼中我們像是戲夢巴黎裡的男女主角,我們幻想著美麗的情結故事發生在我們身上,過了幾小時,我們搭了捷運到大安站旁的熱炒店,在那用起了餐,因為我身上的錢真的快花完了,我想趁著我最後微薄的薪資,給謝雯梁一個好的一夜,因為我打算後面就要捨棄掉我畫家的工作,去做一些正常的辦公室工作,好讓我們的生活可以穩定下來。
我們點了一支不便宜的清酒,點了四五道菜,又喝了幾罐啤酒,早已有了醉意。
「親愛的,我得誠實的跟妳說,我身上快沒錢了,我下個月就會去找份正常的工作。」
「不用吧,許望川,這餐我請,你就繼續在出版社工作就行了。」
我看著謝雯梁去結帳,店員來點酒時,誤把清酒看成燒酒,我帶著惡意,知道是店員的疏失,不想提醒他,沒想到店員又再來確認了一次,才知道我們點的是清酒,我鬆了一口氣,要我做壞人實在是太難了,我到門口抽了一根菸,謝雯梁才走了出來。
「剛才店員點錯了酒了,我請他回去再點一次,結果結帳多了一千多塊……」
「妳提醒了他們?」
「嗯。」
我不敢相信,直到最後一刻,是眼前的女人如此守護著我僅存的善良,好讓我不再次墮入地獄,我單膝下跪跟她求婚,希望眼前這溫柔的女人可以嫁給我,我已身無分文,精神壓力也接近邊緣,只要她願意嫁給我,我都可以繼續撐下去,好讓這段感情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嫁給我,謝雯梁。」
我將我手中的金戒指摘下,套在了謝雯梁左手的無名指上。
「你明知道我會答應的。」
在這夜晚,我們到了KTV高歌一曲,酒精的作用下,我們在廁所做起了愛,謝雯梁甚至要求我尿在她的身上,黃色的尿液在她皮膚上卻顯得格外光滑,又希望我能夠掐住她的喉嚨好讓她難以呼吸,她就像感官世界的阿部定一樣,沉浸在這窒息式的性虐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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