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我們 - 第二十七章-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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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坐在書桌前，例行性地翻著那本法文文法書，雖然考試已經結束，但好像還沒從備考的狀態完全抽離。手機螢幕忽然亮了一下，我漫不經心地拿起來，卻在看到那一行字的時候，手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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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文檢定成績已公布，請至官網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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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指尖在鍵盤上有些發抖，明明練習了這一刻好幾遍，可真正點開頁面的那瞬間，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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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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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字靜靜躺在畫面中央，乾淨得像是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幻影。下一秒，我幾乎是跳了起來，抓起手機撥給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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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欸！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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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什麼？妳冷靜點，什麼東西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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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檢！我合格了！真的欸小涵，我真的過了！」我語無倫次地說著，眼淚卻早一步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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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是一聲大叫：「我就知道！妳一定可以的啦！妳瘋狂背單字的樣子超恐怖，我都快被妳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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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抽了幾下鼻子，眼睛紅紅的，卻止不住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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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約在放學後的咖啡廳碰面，小涵說她請客，還特別幫我點了一杯草莓拿鐵，說是「合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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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妳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申請交換了啊？」她一邊吸著奶蓋，一邊眨著眼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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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眼神還有點恍惚：「嗯……只要系上推動申請，我就可以開始準備資料了。A大的合作學校也有巴黎的語言學院……如果順利的話，大概明年秋天就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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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那很浪漫欸。」她笑，「以後妳要記得在巴黎鐵塔下拍照傳給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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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沒說話，只是看著桌面上的水珠凝結，又慢慢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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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突然沉默？」她發現我眼神有點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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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只是……突然想到，那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常說想去法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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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現在是……會想讓他知道妳做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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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幾秒，最後只是淡淡說：「以前可能會吧。可是現在……我好像比較想為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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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伸手拍了拍我肩膀：「這樣才對啊。是妳自己努力來的，不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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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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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的不是為了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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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想過，那個當初陪我在走廊背動詞變化、笑著念我發音的男孩，會變成如今只是回憶裡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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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說的話，我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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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巴黎的風看起來很乾淨，他說有一天他會在塞納河邊喝一杯熱紅酒。他說他喜歡我唸「Je t’aime」的時候，語尾會輕輕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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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我都記得。但我更記得，是自己一個人花了多少個夜晚，把那些單字從陌生記到滾瓜爛熟，把模擬題從錯滿一頁做到錯不到幾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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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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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那個在分手後依舊選擇走下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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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窗外，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街道上的人群來來往往，熟悉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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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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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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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期待巴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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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然後笑得眼睛彎彎的：「當然啊，巴黎會很愛妳的。就像現在的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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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喝了一口草莓拿鐵，甜得讓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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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久違的，純粹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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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誰，而是因為自己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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