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午餐會議的茱莉、孫太和花花都守時,互相介紹和寒喧了兩句。
之後,史進和 Remy 到達巴浮爾餐廳,跟大家打招呼:「我們又見面了。」
這間高雅的西餐廳在河源市頗負盛名,最馳名的是菲力牛排(Filet mignon)和martini(馬丁尼酒),不過會議中喝雞尾酒(cocktails)不太合適。
晶晶挑巴浮爾餐廳,不是因為它的食物;主要因為餐廳規模小,而且有獨立房間。
餐廳侍應待客友善:「預留房間的客人已經吩咐過,大家可以隨時點菜。」
眾人先後選了不同的午餐。
茱莉從手袋中取出一個藥瓶,純熟地打開,吞了一顆藥丸,喝了口水。
坐在茱莉旁的 Remy 問:「可以讓我看一下藥瓶嗎?」
茱莉隨手把藥瓶遞給 Remy:「是胃藥。」
Remy 仔細看看瓶子,交還給茱莉。
眾人等了一會,孫太嘟噥道:「若果要歌迷會幫忙籌備活動,短訊或電話通話便可以了。為什麼要我們花時間,出席午餐會議呢?」
「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史進解釋道。
珍姐和晶晶遲了十分鐘,剛進房間便說:「我們今天早上有一個行程,臨時下午也有另一個會議,所以不能跟大家一起吃午飯。多謝大家出席,史進開始吧。」
史進把一封恐嚇信與幾張雜誌的內頁扔在桌子上,每頁都有一至兩個剪去的洞:「孫太,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孫太神情愕然,雙手攥著手上的餐巾,打量著珍姐、史進和花花。
良久,孫太鬆了一口氣,把餐巾放在桌上,艱澀地開了口:「好吧,我承認,我給小敏送了封信。」
「小敏這種貪慕虛榮的女孩,當然想在 Keith 身邊蹭熱度了。她可想得美,也不有點自知之明,根本配不上 Keith。其實我並不擔心 Keith 會和小敏一起, Keith 的品味不會這麼差。只是,電影公司一直炒緋聞,傳媒遲早會揭露小敏有男朋友;到時, Keith 會被誣陷成第三者,嚴重影響他的形象。」
「所以,你要求花花幫忙,在綵排的空檔,例如午飯前,把信件放到小敏的儲物櫃。之後,花花幫忙打理午饍應援;小敏發現了信件,交給珍姐。」
史進轉移視線:「花花,你和小敏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你知道信件的內容嗎?」
花花伸出舌頭,戰戰兢兢的說:「我知道信件的內容,但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小敏。我只是覺得有了這封信件,小敏便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電影公司別再炒緋聞,對小敏和 Keith 都好。」
茱莉一臉疑惑:「綵排當天孫太並沒有在場,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毒?」
「小敏的死,和孫太及花花,沒有任何關係。」Remy 替二人解圍。
「小敏的死因並不常見,是由藥物造成的 Torsade de Pointes(尖端扭轉型室性心動過速)。一個正常、有規律的心跳,在心電圖上,由 Q wave 至 T wave 的時間應該少於五百毫秒。若果時間多於五百毫秒,便有機會造成心律失常,導致死亡。這個病例並不常見,因為只有非常少數人的 QT 距離,是先天過長的。」
「小敏先天有這個問題嗎?」晶晶疑惑。
「不肯定,我沒有看過小敏以往的心電圖。」
「那你為什麼認為這是小敏的死因?」珍姐問道。
「主要因為,小敏身上集合了幾個後天會延長 QT 距離的因素。」
「首先,小敏因為舞蹈員的工作,長期斷食,身體處於飢餓的狀態。演唱會以後,她便要開始電影的拍攝。電影角色是一個甜品師傅,導演也許要求小敏在造型上配合,變成比較健康的身形。」
「是的。」花花點頭。
「小敏不久前說過,導演希望她能在電影開拍前稍微增磅 。小敏還興高釆烈地說,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大吃大喝了 。」
Remy 繼續分析:「演唱會的運動量,再加上增磅的目標,小敏要在短期內大幅增加食量。綵排當天午餐時間,有影片拍到小敏吞了兩個便當後,還吃了甜點。這個情況會引發 re-feeding syndrome(再進食綜合症),令血液內的電解質失衡,potassium(鉀)和magnesium(鎂)跌至危險的水平,擴闊 QT 之間的距離。法醫亦證實了小敏死時,體內電解質的含量超低。」
「很多年輕人都會因為減肥而絕食數天,之後又暴飲暴食。可是,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心律不齊至死的情況。」茱莉插話。
「不幸的是事發當天,小敏還服用了兩種藥物。一種是治療尿道炎的Ciprofloxacin(環丙沙星),另一種是你平常會服用的胃藥 Domperidone(多潘立酮)。兩者都會加長 QT 距離,一起服用情況更甚。」
「Oh my God(我的天)!」茱莉不敢想像。
Remy 指出:「重新開始吃大量的食物,一般人都會有想吐的感覺。小敏知道茱莉有幫助腸胃蠕動的藥物,吃午餐前從茱莉手上拿了一顆;花花的視頻便拍攝了這一幕。」
「所以,是我害死小敏的嗎?」
「只能說,這是個巧合。」史進安撫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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