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那封信

夜深，屋內一片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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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資料整整齊齊地排在書桌上，湛霖將最後一份流程表歸檔，筆記夾上貼了明天要帶的提醒紙條。

她一邊收拾，一邊輕輕呼了口氣──所有細節都確認過了，連禮服的蒸氣整理也交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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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身將筆記本放進抽屜，指尖無意間碰到了一個熟悉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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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質有點軟，像是被摸過很多次。上頭的字體不是她的，也不是家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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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瑜媽媽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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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了一下，手頓在半空，然後像是心被什麼輕輕牽動，緩緩地，將信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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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在原地讀，而是坐下來，拉亮了桌燈，用最安靜的姿勢，展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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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話落下，她的心就像被什麼擊中——

「妳從小就是個不太吵、不太鬧的孩子……」

「因為我知道，妳不是天生不需要，

而是從很早以前就學會了：妳的『需要』總是沒人有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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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看著這一行，眼睛漸漸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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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那些夜裡，家瑜靜靜地躺在她懷裡，不敢撒嬌、不敢提出要求，連「想親親」都說得像是在申請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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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為家瑜只是「慢熟」，

但其實，是這孩子花了一輩子學習「不要麻煩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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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顫了下，卻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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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本該是我教妳的，卻反過來要妳承擔……

妳用妳小小的身體，擋下了我們大人所有的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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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湛霖的喉頭緊到說不出話。

她想起那天家瑜發燒，還一邊幫她蓋被子、一邊說「妳才比較累吧…」；

想起她看見傷人的玩笑語氣時，第一反應不是反駁，而是縮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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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努力當一個能給家瑜全世界的人，

卻沒想到，家瑜早就是那個撐著破碎世界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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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最後一段時，她再也忍不住，淚水靜靜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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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媽媽，正在努力學著愛妳，不是用要求、不是用眼淚、不是用沉默。

而是學著怎麼去接妳每一次的顫抖，像妳的湛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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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還願意回來，謝謝妳還願意讓我當妳的媽媽。

妳真的很棒。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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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合上信，深吸一口氣。

她不敢發出聲音，只怕驚動隔壁熟睡的小貓貓，

她只是坐在書桌前，眼神紅紅的，手卻小心地將信折好，像捧著什麼神聖的東西一樣，重新放回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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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明天她牽起的，不只是家瑜的手，

是她這些年一點一滴長出來的勇氣、是她用所有力氣撐著過來的過去、

也是媽媽終於學會放手的那份深深不捨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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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說了一句，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我會牽住她的手，一輩子都不放開。

不只是因為我愛她，而是因為……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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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她沒有再整理什麼。

她只是寫完封信後悄悄走回房裡，趴在熟睡的家瑜身側，

輕輕親了親她的手指，在那枚對戒上，落下最安靜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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