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可有可無

——家瑜——

夜很靜。

她躺在湛霖身側，懷裡是那個總會在白天發光、在夜裡微微撒嬌的戀人。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glfPAyHr

此刻，湛霖睡得很安穩。呼吸平順，臉頰柔軟，手指自然地勾著自己的袖角。

她總是這樣──睡著的時候還下意識地不願放開自己。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ZbHiGm4g

家瑜看著她，眼神一點一點柔了下來，也一點一點黯了下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KgsY7oqU

她愛她。她真的好愛好愛她。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突然想起了某個曾被她刻意遺忘的畫面。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JzHddI1G

那是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有天凌晨醒來，發現媽媽不見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EPrJHpRD

那是一場未遂的告別。

是她的媽媽，當年面對父親一次又一次的出軌，無聲地撐著撐著，最後想安靜地離開。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GDQgmI8J

家瑜望著熟睡中的湛霖，突然明白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媽媽會選擇那樣的方式。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DiKcA3vM

那不是懦弱，也不是自私。

那是長久處於「被遺棄」「無所依附」「不再被需要」的狀態下，一種極度溫柔又極度悲傷的結局選擇。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mQGcDDs3

「如果有一天……妳不愛我了呢？」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B20eNR9P

家瑜沒有說出口，只是把這句話放在胸口裡反覆咀嚼。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zDWY7GbE

她想像那一天——湛霖的眼神不再為自己柔軟，聲音裡少了撒嬌與調皮的語氣，連擁抱都開始變得有禮貌、有距離。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03lHdswP

她知道她們不會有彼此基因的孩子。

她也知道湛霖值得擁有快樂。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會放手的。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O1H0P9OV

她不會抓著不放，也不會哭鬧或責怪。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hDGrbLFp

她會在某個無人的午後，把所有痕跡都收拾好——手機備份清空、筆記本銷毀、社群帳號註銷、保險文件處理得井井有條。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yZKZLnfL

然後去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安靜地離開。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AD4H7ZOs

沒有新聞，沒有遺體，沒有任何人需要處理的後事。

就像她不曾來過一樣。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IaSm2x6K

因為，在那個時候的她會覺得自己終究不是那種會被人「非要」的人。

她的存在，對任何人來說，都可以是「有也好、沒有也沒差」的程度。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W0avte3L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裡沒有淚，但有一種將整個靈魂都卸下的寂靜。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6wF4gVlJ

但她還沒走。她還在這裡。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xoGBNe21

因為這一刻──

湛霖還握著她的袖角。

她還沒鬆開。

----

湛霖做了一個夢。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qrOQn9sT

夢裡的房間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她站在門口，看見自己熟悉的書桌，椅子推得剛好、電腦已經登出、所有紙張都井然有序地歸檔成冊。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dLQyZict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裡被「刻意整理」過。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MKinhp6L

那不是日常的整潔，是一種「道別前最後一次維持秩序」的痕跡。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wGfcY1ks

她走進去，書桌上擺著一封信。

她的名字，被輕柔地寫在信封上。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4aEfzzXN

她打開信──

「親愛的湛霖：

謝謝妳曾經愛我。

我沒有帶走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

因為我知道，妳有個彼此都相愛的人，會過得更好。

我不會讓妳辛苦，不會讓妳難堪，不讓妳必須再一次為我奔跑。

我會好好的，不會讓任何人為我擔心的好。

請忘記我，謝謝妳。」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zYoliPAG

她的心猛地一縮。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9m0xasxI

不、不對勁——這不是玩笑，不是幻想。

這是離開。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xpN5OCPq

她開始往外衝。

夢境像一座被封起來的城市，一扇扇門全都打不開。她在裡面跑、喊、哭喊著家瑜的名字——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5WbfWF17

「家瑜！」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jponAAL3

「家瑜！！妳在哪裡？！不要走！！拜託，妳不要這樣！！」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pm3N7ewr

可是沒有聲音回來。

她只看見一扇電梯門正在關上，裡面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得筆直，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墨綠西裝，眼神平靜、嘴角微微笑著，沒有哭、也沒有求救。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Hb1EjwN4

湛霖瘋了一樣衝上去。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hj4UwSFu

「不要！妳不可以走！家瑜──！！」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tAbG9ZdB

電梯門──關上。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kAuMc7PD

她崩潰了。跪倒在原地，大聲哭喊著：「家瑜！回來！我還在這裡啊！」

-----

她驚醒。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AuYqePmx

心臟劇烈跳動，額頭濕了，喉嚨發乾，眼淚不受控地滾下。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Ail1FLlG

「……哈……哈啊……」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N0jPBpFW

身旁的家瑜還在，呼吸平穩，還抱著她，還在她懷裡。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5YKUpfyW

湛霖雙手顫抖地撫上她的臉，一邊輕輕拍著她，一邊顫聲低語：

「……還在……妳還在……對不對……」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4y2TGOLh

她聲音幾乎崩潰：

「妳不要走……家瑜，不要離開我……求妳了……我會、我會怕……」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CuzCX2IP

家瑜被她的顫抖吵醒，睜開眼時，第一眼就對上湛霖那濕紅的雙眼。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pPgolBQW

「湛霖……？」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K5mIRG7m

她剛出口，湛霖就一把抱住她，像是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從懷裡蒸發。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JI1iXveA

「……妳做惡夢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W28LIHVG

湛霖點頭，緊緊摟著她，聲音發顫：

「……我夢見妳離開了我，什麼都收得好好的，連再見都沒有……我追不上妳……我整個人都碎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gnv3l4rZ

家瑜聽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不是夢──那是她今夜的真心想法。她沒說出口的話，被湛霖在夢裡看見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5Abtwegt

一瞬間，她整個人崩潰了。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n0ugZjgh

她抓著湛霖的手，眼淚啪啦掉下來，哽咽著開口：

「我還在……湛霖……我真的還在……我沒有走……」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0RkOEM7A

「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會讓妳掙扎的話…我…」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kDeyIyLe

她說不出：「如果有一天妳不愛我了，我可能會像我媽媽那樣離開……不吵不鬧地，安靜地消失…」嘴抿成條線，安靜吞下了這些話。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poc9Trg3

湛霖用力搖頭，眼淚也跟著流下來：

「不要這樣想……拜託……哪怕有一天我真的有什麼變了，哪怕我們吵架了、受傷了……我也寧願妳站在我面前罵我、哭著打我，我都不想妳用那種方式消失……」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7Y8BIBz5

「妳不只是被我需要，妳是這個世界需要的家瑜。」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iDwHTqrO

「我需要妳。」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rfwntZYi

她們緊緊擁抱著，彼此都在顫抖。

直到天快亮，淚水乾了，家瑜埋在她胸前輕聲說：

「……那，湛霖，答應我。」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HU57mLdc

「如果有一天我又說了那些話，妳要像現在這樣……把我抱緊一點，好嗎？」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lzFSZx0n

湛霖低頭吻著她濕濕的眼角，回道：

「不只是抱緊一點。」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kmUAhkIb

「我會用整個世界來證明──妳活著，是有多重要。」

ns216.73.216.237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