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調整

——湛霖——

我立刻請假衝出辦公室，電梯來不及等，直接從樓梯跑下六層。

風割著我的臉，但我沒有回頭。

回到家那一刻，我幾乎踹開門。

她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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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眼就看出──情緒快要到崩潰臨界點了。

媽媽眼神紅紅的，坐在床邊，像是剛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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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蜷著，眼神發空，像是又一次斷電了。

我吸一口氣，走上前，一手握住媽媽的手，一手摸著家瑜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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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她們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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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身，用只有她們能聽見的語氣說：

「沒有人是妳們的累贅。沒有一個人，是該被帶走的。」

「我知道很辛苦。我知道她的病讓人心碎，但她不是故意的。」

「我也會累，我會哭，我會想逃。但我從沒想過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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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向媽媽，緊緊握住她的手：

「我昨天聽見妳在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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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抬眼，神情一瞬間有些慌張，但隨即又垂下眼，咬著下唇。

「對不起……那不是我真正想說的，我只是……真的太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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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搖頭，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我知道。阿姨，我知道妳這陣子承受的壓力有多大。我看到妳也一直在撐著、在心疼她、也在努力陪她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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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一下，聲音溫柔但堅定：

「可是一個人，不能撐過所有的夜晚。我也是這幾天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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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眼眶微紅，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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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做點調整？不然這樣下去，妳會累垮，我也會……不小心情緒失控，反而讓家瑜更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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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過朋友，她們建議家瑜可以考慮白天去『日照中心』。那裡有專業的人員照顧，也會有一些簡單互動的活動，她可以慢慢跟上自己的步調。我們也可以更好地安排我們的生活，彼此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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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垂著眼，緊緊握著杯子，許久才喃喃說：

「我不是不想讓她去……只是……那種地方聽起來，好像她真的壞掉了……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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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回應：「不是沒救，而是我們終於承認這是一場長征，而不是靠意志力撐完的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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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誠懇，眼神溫柔：

「我不會離開她，我發誓。我只是希望，我們每個人都不要耗盡自己，才能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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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終於落下眼淚，但這次，她點了點頭。

「我……我會試試。也讓我去看看諮商師吧，我……也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湛霖靠了過去，輕輕抱住她。

媽媽的眼眶再次泛淚，這次不是崩潰，是被理解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們彼此都明白了──

真正的「陪伴」，不是無限燃燒自己，而是一起找出能活下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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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瑜──

她的眼睛慢慢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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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遠方有什麼聲音穿過雲層，她聽見了。

屬於她的兩個「家」，終於決定要攜手，把這一條重生的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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