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沒事哦

——小佳——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聽見窸窣聲響。

帳篷內光線昏黃，外頭沒有風，聲音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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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有點迷迷糊糊地想──

學姊會不會是口渴了？還是……她其實，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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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忍不住飄過一絲念頭：

她會不會，想靠近我一點？會不會……想說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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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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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瓶蓋打開的聲音，是她在喝水。

動作很小，像是刻意壓低聲音，怕吵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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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那點小小的期待，翻了個身，重新調整睡姿，準備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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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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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我聽見一個微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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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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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壓抑住的乾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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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真的很輕，若不是整個帳篷都太安靜了，我可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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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轉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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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總是坐得端正、笑容溫溫的學姊，此刻卻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雙臂環抱著自己，身體細細地顫著，像在忍一場沒聲音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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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只覺得心裡有一塊地方，瞬間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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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移動，沒有叫她，慢慢摸黑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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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碰上她額頭的一瞬間，冰的。

濕濕的，像是剛流過汗，又被風一吹，整個人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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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我碰到才微微張開眼。

那眼神……有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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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她反而先開口：

「啊…抱歉……吵醒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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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很輕，氣息很短，看起來很難受，卻還是第一時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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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來，壓低聲音：「學姊……？妳還好嗎？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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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小小的幅度，像沒力氣再大一點。

「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我已經有吃藥了，睡一下就好了。

妳睡吧，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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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真的很輕，像隨時會碎掉的羽毛。

可我卻聽得出，那不是想要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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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習慣了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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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那雙抱著自己的手臂，一直沒放開，

就像她想用那麼一點力氣，把自己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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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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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才真正看見，

原來我以為的「溫柔的學姊」不是不會受傷，

是她在沒人發現的地方，總是這樣安安靜靜地，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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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想再碰一下她，卻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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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微微轉過頭，擠出一個笑：

「真的沒事喔……只是吃藥後在等好起來的過程。

妳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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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淡淡的，像她給世界的保證。

我只好點點頭，但什麼也沒說。

然後替她把睡袋往上拉一點，遮住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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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會等妳睡著，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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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完，坐在她旁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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