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妳可以說累

隔日中午，辦公室裡一如往常地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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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坐在角落，電腦螢幕前，她的動作比平常更俐落，回應公文時語氣依舊平穩，甚至偶爾還對著同事點頭微笑，看起來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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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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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第一個察覺出不對勁。

她觀察湛霖一整個早上，發現她比以往還更「努力」在笑，每一次嘴角抬起來的角度都一模一樣，就像反覆練習過的動作。

而她手中筆記本的翻頁節奏，比任何時候都快，像是不願給自己任何喘口氣的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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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小佳假裝去倒水，轉角剛好看到湛霖快步走入樓梯間。

幾秒後，宣宣與昕昕也悄悄跟了過來。

她們沒說話，只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十足地推開那扇藏著秘密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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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湛霖背對著她們，靠牆蹲坐，雙肩緊縮，一隻手掩著眼，另一隻緊握著手機，像在極力壓抑某種快要決堤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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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聲響時轉頭，本能地想抹去淚痕、站起來。

但眼淚根本還沒乾，掩也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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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昕昕蹲下身，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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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搖搖頭，彷彿一開口就會崩塌。

小佳默默遞上一包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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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在這裡，妳不用硬撐著沒事。」宣宣語氣溫和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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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終於抖著氣息說：「昨晚……她媽媽崩潰了。說……如果家瑜再不好轉，就……就要帶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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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被瞬間凍住。

三人沉默了幾秒，然後小佳伸手握住湛霖冰冷的指尖：「那妳昨晚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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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低頭，喉嚨發緊：「我怕她們真的會走。我做惡夢後整晚都不敢睡，怕一睡醒，她們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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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昕的眼睛泛紅：「妳一個人背太多了啦……這怎麼可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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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深吸口氣，冷靜地接過話語：「妳要不要考慮安排家瑜媽媽去諮商？她應該也累到快撐不住了。這種時候，找心理師聊聊不是懦弱，是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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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還有家瑜……她現在的狀況，也許可以考慮去日照中心。有專人照護的環境，妳也能喘一口氣，不用一直擔心家裡或是上班無法集中，不用每一刻都不能喘息。」小佳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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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能繼續幫忙看顧，只要妳說一聲，我們一定在。」昕昕拍了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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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終於落下眼淚，嘴唇微顫。

她小聲說：「我以為我可以一直撐著……但我真的，好怕會失去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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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擁抱她，讓她靠著哭了一會兒。

「沒有人要妳一個人撐完這場仗。我們是妳的後盾，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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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雙手圍住她，三道聲音慢慢將她拉回地面。

她不是孤單的。

她也可以，有需要的時候，倒下來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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