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的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界線之後#陪妳慢慢，好起來

那天之後，家瑜住進了單人病房。

醫師建議她靜養幾天，並安排了心理創傷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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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建議和開立的藥物，並不能止住夜裡的惡夢與回憶。

真正讓她撐過來的，是那個不曾離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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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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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家瑜總是在淚水和顫抖中醒來。

她的世界仍然破碎，記憶裡的骯髒片段揮之不去。

有時候只是聽見門口開關的聲音，身體就會反射性發抖，像是還在那間廁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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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得怕被觸碰。

連湛霖遞水過來時不小心碰到她指尖，她都會像觸電般驚慌退縮，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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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從不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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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像對小動物一樣溫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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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妳不想碰我，我就坐遠一點。」

「但我會一直都在，哪怕只能坐著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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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著清香的熱毛巾，一天兩次幫家瑜擦拭身體。

洗頭時，湛霖會先說：「我碰妳頭髮囉？」

等家瑜輕輕點頭，才像是梳一隻受傷貓咪的毛那樣，輕柔地將泡沫推過她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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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背、換衣服、餵藥，每一項動作都慢慢來，每一步都先說一聲「妳可以嗎？」

如果家瑜只是搖頭，她就會安靜退開，微笑說：「那我們等妳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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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催促，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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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深夜，窗外雨聲淅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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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蜷縮在床的一側，整個人沉浸在一種無聲的自責中。

她已經連續三天沒讓湛霖碰過她的手，連一個擁抱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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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開口，但嗓子像被什麼堵住，只能含著眼淚，一遍又一遍地咬著自己手背，像在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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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湛霖發現，立刻搶過她的手，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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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了？家瑜，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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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終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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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全身的力氣把自己塞進被子裡，只露出眼睛，邊哭邊顫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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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再也沒辦法被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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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我是不是已經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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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親妳…想抱妳…但我一靠近就會想吐…我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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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斷裂，像一隻滿身傷痕的小獸，聲音全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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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紅了眼，深吸一口氣，小心地爬上病床，在家瑜遠遠的腳邊坐下，緩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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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妳不需要趕時間。」

「能說出這些話，我就已經覺得妳好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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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壞掉，也沒有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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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最喜歡的人，哪怕妳今天只能看我一眼，我也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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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著湛霖，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她顫抖著伸出手，像是掙扎、像是求救地往前一點點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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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妳可以……摸一下我手背嗎……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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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不發一語，輕輕伸手握住她的手背，手心覆上時是暖的，極輕、極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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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家瑜整個人又哭了出來。

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有一個人，沒有把她的傷看作負擔，反而視為需要守護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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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開始出現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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