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他們說，那是意外》 - 第二十一章｜母親的內心

夜已深，風聲從鐵窗縫隙中鑽入，像某種未曾安息的聲音，喁喁低語。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PwTiPq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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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回到住所，沒有開燈。他的腳步輕，彷彿深怕驚動什麼。他獨自坐在飯桌前，一盞冷光燈照著桌面，那份來自觀塘的K單位資料被他攤開，一頁頁地重看。那些看似普通的單位租賃紀錄、水電報告、建築圖則，他翻得極慢，像在等待什麼沉默中的訊號突然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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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其實已有個念頭，只是不願說出口——母親應該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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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他站起來，走到母親房門前，沒有敲門，只輕聲道：「媽，我可以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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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靜默了一下，然後傳來母親微啞的聲音：「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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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幾乎沒什麼變過，像一個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時代角落。她坐在床邊，披著一件舊毛衣，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見他進來，她只是抬了抬頭，然後把照片翻過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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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什麼了？」她主動問，語氣平靜，卻沒有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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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爸留下的東西嗎？」他低聲問，「觀塘那個單位……你從來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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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掂量什麼。然後，她開口，聲音低而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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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你父親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那場車禍，不只是意外。」她頓了一下，「他曾經牽涉的那些事，我一直沒說，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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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眼裡沒有眼淚，只有一種壓抑太久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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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你，不要走進那些我用盡全力忽視的黑暗裡。但現在，看來你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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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然沒有回話，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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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記住一件事，」她說，「如果你一定要查下去……至少活著，把這一切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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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點頭。然後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兩人都沒說話，只聽風聲穿過老舊窗縫，像在為這一段遲來的對話輕輕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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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黃詠珊坐在警署深處的一台舊電腦前，螢幕閃爍，她用自己的編號登錄進了存檔庫系統。她查詢的是一組已塵封二十年的機密案件紀錄。裡面有一份名為「B47-K」的特殊調查報告，檔案備註已遭部分銷毀，顯示關聯單位曾與某失蹤人口案重疊——案件的時間，是周志遠去世前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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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微蹙，眼神沉靜，卻藏不住那絲燃起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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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恆則走進一間舊茶記，那裡坐著一位年過五旬、滿臉風霜的老探員。兩人言語不多，只交換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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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觀塘工廈那宗案嗎？K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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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探員沉默半晌，然後說：「小心。那地方，不止一宗案子死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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