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語留在比賽之後 - 十

　　李歐接起提恩的電話後，幾乎沒有猶豫就立刻行動。他先衝進附近的藥局，簡短說明情況後，買下了一組Omega專用的緊急抑制劑，以及簡單的傷口處理用品。結帳時手還在微微發抖，但他的臉色冷靜得不像話。

　　走出藥局，他抬頭望了一眼正染上橘紅的天空，手指在手機上迅速輸入地點，叫了最近的一台計程車。

　　「拜託快一點，緊急狀況。」

　　抵達公園時天色已近黃昏，光線從枝葉間灑落，在地面拉出凌亂的斑斕影子。而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心口狠狠一緊。

　　地上散落著幾枚鈕扣，像是從什麼地方崩裂開來的證據。廁所外牆邊有一道沿著地板延伸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一個斜靠在牆邊的身影——提恩。

　　他衣著凌亂、襯衫半邊被撕開，襟口垂落在腰側皺成一團。他左手臂纏著那塊用襯衫布料臨時撕下來的布條，早已被鮮血浸透。他的頭低垂著，呼吸紊亂，像是快要撐不住了。直到費力抬起眼時才終於看清李歐的身影。

　　「你終於來了⋯⋯」提恩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和平日裡張揚的笑容判若兩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HRZ84hwr

　　李歐眉頭一皺，沒多說一句廢話，立刻蹲下來，打開急救包開始替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我沒事，先幫奎——」提恩話才說一半，就被打斷。

　　「閉嘴！」李歐低聲吼出來，手指緊握住他流血的手臂。

　　那咬痕太深了，傷口邊緣還隱約滲著血。他無法想像提恩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咬下這種程度的傷口，甚至還顫抖著自己包紮止血。

　　那畫面讓他忍不住想起——幾年前，李央曾低聲提起那晚的事：諾亞被陷害、發情失控，為了不傷到任何人，只能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

　　李歐從沒親眼見過，只是聽著那些只字片語時，腦中自動拼湊出一幅模糊的畫面——血、顫抖、無聲掙扎。而如今，提恩狼狽的身影、手臂血跡斑斑，竟與那段記憶中的想像殘影重疊了起來。

　　「這得有多用力⋯⋯才會這樣⋯⋯」李歐低聲喃喃，聲音微顫，不知是氣還是心疼。

　　提恩垂下眼，嘴角勉強擠出一句：「對不起⋯⋯謝謝你來⋯⋯」

　　李歐沒回應，只是動作更快地替他纏緊繃帶。簡單包紮完畢後，他立刻站起來，走向那道緊閉的廁所隔間門。

　　「我來開門，你小心點。」說完這句，他按住門把。

　　提恩下意識往旁邊一靠，連忙摀住口鼻。

　　門緩緩打開時，一股仍未完全散去的費洛蒙氣息立刻撲面而來。李歐皺了皺眉，但作為Beta的他，不像Alpha那樣受到費洛蒙的強烈影響。他迅速評估現場——

　　奎恩坐在馬桶上，渾身虛軟，神智不清，眼神迷離，衣衫早已不整。指尖沾著血跡，門板上滿是他撓抓的痕跡，像是被困獸拼命掙扎留下的烙印。

　　李歐脫下自己的外套，毫不遲疑地替奎恩裹住身體，再蹲下身輕柔地按住對方的手臂，穩定住他顫抖的身體。

　　「穆勒，冷靜一下，我幫你注射抑制劑。」

　　他壓低聲音，讓語氣盡量溫和，右手準確地將針劑扎入奎恩手臂，注入劑量適中的鎮靜藥劑。

　　幾十秒後，費洛蒙的氣味開始漸漸減弱，奎恩的呼吸也變得平穩些。他眼神迷蒙地抬起頭，彷彿終於認出眼前的人。

　　「⋯⋯會長？」

　　話音還沒落下，身體就如同耗盡電力般倒向李歐。

　　「奎恩！」提恩立刻從外面喊了一聲，語氣裡充滿懊惱與擔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早上還在和他說笑的學弟，現在會虛弱得像片風一吹就倒的紙張。

　　李歐接住奎恩，低聲說道：「他沒事，只是昏過去了。」

　　語氣平靜，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手心其實一直在出汗。他是學生會長沒錯，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切面對Omega和Alpha發情的現場——血、費洛蒙、失控、傷口，全都近在咫尺。

　　可他沒有退縮。

　　他抱起奎恩，用自己的外套將他包裹嚴實，小心避開他手指的傷。

　　「我叫的計程車就在外面，我先送穆勒去醫院。」他看了一眼提恩的傷口，眉頭皺得更深了。

　　提恩對上他的目光，自知無法隱瞞，只好低聲說：「我沒事，等一下自己叫車去另一家醫院就好。」

　　他沒說出口的是——即使已經注射了抑制劑，他還是沒有勇氣再和奎恩共處在同一輛密閉空間裡。他不確定那種幾乎摧毀理智的壓迫感是否真的消散。

　　「⋯⋯好，你自己小心。」李歐喉頭動了動，本想再說些什麼，終究只是低聲交代一句。

　　提恩點了點頭：「你也是。」

　　兩人都各自藏了一肚子的話，卻誰都沒有開口。他們明明經歷了同一場混亂，卻好像在各自孤島上漂浮，誰也無法渡向誰。

　　李歐沒有再遲疑，轉身帶著奎恩快步離開。

　　提恩倚著牆邊，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餘暉中，直到計程車引擎聲消失在街角，他才慢慢滑坐在地上。

　　***

　　提恩抵達醫院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處理傷口時，醫護人員驚訝地問他這種咬痕到底是怎麼造成的，他只是搖搖頭，簡短地回答說：「一場意外。」

　　那齒痕深得像野獸留下的證據，但提恩什麼都沒解釋。甚至當護士要幫他換乾淨的衣服時，他也只是婉拒，堅持穿著那件沾滿血跡且破損不堪的襯衫離開。

　　他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結束這一切。

　　等他回到家時，屋內的燈已經點起，阿黛兒在玄關等著他，一看到他手臂上厚重的繃帶便忍不住驚呼：「天啊，提恩少爺！你怎麼弄成這樣？！」

　　她想要上前仔細查看，卻被提恩舉起未受傷的手阻止了。

　　「我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出了點意外。」

　　阿黛兒的眼神寫滿擔憂，但她識趣地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聲叮囑：「我去準備點熱湯，你先坐著休息。」

　　提恩沒有回答，只是低聲說了句「謝了」便走進客廳，一頭倒進沙發。他的身體像散架了一樣，只想就這樣睡上一整天。

　　他拿起手機，螢幕瞬間亮起，跳出好幾條未讀訊息。

　　是李歐。

　　不是語音，也不是長篇回覆，只是一行簡短的文字：

　　【穆勒狀況穩定，已經醒了。醫生說他只是發情過度＋體力透支，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下面還附上了一張照片，是奎恩睡在醫院病床上，鼻尖貼著氧氣管，額上還覆著一條退燒貼。看起來很虛弱，但終於有了點熟悉的氣息。

　　提恩盯著那行文字許久，心中五味雜陳。

　　他翻回先前自己傳的訊息——那些滿是玩笑、撒嬌、試探與質疑的對話，全都沒有回覆。而這次李歐的回答也避開了他所有的問題，只是冷靜而有責任感地交代「奎恩沒事」。

　　彷彿在說：你只要知道他沒事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提恩感覺胸口空落落的。

　　這一天原本是期待已久的日子，是他為了親眼看「老鷹對公獅」比賽而設下的小小夢想。結果，從發現門票是李歐送出開始，情緒就像被按下了翻攪鍵。被誤解、被告白、被費洛蒙吞噬、差點標記、差點毀了某人的未來——

　　這一天，根本像一場災難。

　　他盯著手機發了會呆，最後還是沒有回覆任何訊息，只將手機重重放在客廳茶几上。

　　身體還帶著藥效的疲憊，加上過度的精神緊繃，讓他就這樣斜倚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過了幾分鐘，阿黛兒端著湯走進客廳，看到那張熟睡的少年臉龐忍不住嘆氣。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客房，拿出一條乾淨的棉被，替他蓋在身上。

　　「真是⋯⋯都長這麼大了，還跟小時候一樣不省心。」

　　她輕聲嘀咕著，動作卻溫柔得像對待自家孩子一樣。

　　客廳裡的燈光不知何時調暗了，只剩下桌面上的手機螢幕，不斷閃爍著來自班級群組、社團群組、學校論壇的訊息通知。

　　一條又一條。

　　那是一場訊息風暴的前奏。

　　而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同一則剛剛匿名發布的爆料貼文上：

　　【學校論壇·熱門話題】

　　【爆料】足球隊的Alpha王牌前鋒攻擊Omega？！

　　貼文附上一張角度詭異的照片——畫面中，提恩將一名男生按在牆上，兩人靠得極近，畫質模糊、光線昏暗，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辨認出對方身形瘦削、衣衫不整。

　　雖然看不出動作是否具攻擊性，但整體氛圍極具壓迫感，足以讓人聯想翩翩。

　　下方已經有數百則留言飛快湧入。

　　「這是提○·賽斯吧？」

　　「天啊這是偷拍嗎？那個姿勢超不對勁⋯⋯」

　　「那個被壓的是誰？有人知道嗎？」

　　「說是攻擊也太誇張吧？照片這種角度能證明什麼？」

　　「重點不是動作，是臉靠太近了吧！而且背景像公園廁所⋯⋯」

　　「alpha就是噁心。」

　　「欸欸欸這什麼劇情啊？比戀愛劇還刺激耶。」

　　「誰快點標註八卦群！這太誇張了吧！」

　　「學長再帥也不能這樣吧⋯⋯真的很噁。」

　　「AO不能同班不是沒理由的。」

　　留言越來越多，猜測越來越誇張，有人開始整理提恩近幾週與誰走得近，有人放大照片試圖辨認背景，甚至有匿名帳號聲稱自己「知道一點內幕」，卻又吊胃口地拒絕說出名字。

　　而那張照片，已經被轉發到各大社團群組、Alpha與Omega交流版、甚至校外的八卦頻道上。

　　訊息還在不斷刷新，標題不斷被頂上熱搜——

　　而此時此刻，提恩還沉睡在沙發上，對即將席捲而來的風暴，全然不知。

　　***

　　清晨的陽光尚未穿透厚重的雲層，整座校園籠罩在一層濕潤而沉悶的灰霧中。提恩踏進校門，腳步比平常來得遲疑。他昨晚幾乎一夜未眠，手臂上的傷隱隱作痛，灼熱的刺痛彷彿在提醒他——那場「差點釀成錯誤」的午後，尚未真正結束。

　　鬧鐘響了三次他才勉強起身。穿衣、整裝、奔向體育館，動作一如往常，試圖讓訓練的節奏蓋過胸中積壓的混亂。他邊拉開隊服的拉鍊，邊在腦中預想晨練該補強哪個戰術區塊——就像平常一樣，不讓情緒牽住腳步。

　　直到推開更衣室門的那一瞬，他腳步驟然一滯。

　　室內原本熱絡的交談聲像被誰一掌拍熄，空氣瞬間凝滯，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卻無一人開口。

　　提恩愣了愣，仍舊勾起一貫的笑，舉起水壺道：「早安。」

　　他的聲音不大，在死寂中卻格外清晰。

　　無人應聲。

　　只有遠處一名看來還不太熟悉的學弟慌張地垂下視線，結結巴巴地說：「隊、隊長早⋯⋯」那聲音像羽毛落水，悄無聲息。

　　角落裡傳來一聲冷笑，是勞倫斯——那名平日就對他心懷不滿的Alpha，雙手抱胸靠在更衣櫃上，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輕蔑：「你還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那聲音像火星點燃了火藥線。

　　「我們到底是跟什麼人一起練球啊？」另一名Alpha翻了個白眼，刻意甩了甩手，彷彿剛才只是擦肩而過都嫌髒。

　　「有些人啊，表面正氣凜然，背地裡卻比野獸還危險。」另一位Alpha接話，嘴角勾著陰測測的笑，聲音壓得不高，卻每一字都落在刀刃上。

　　「那張照片我認得，背景是公園廁所沒錯吧？」一名Beta選手皺著眉頭，像是在討論八卦新聞，「那姿勢⋯⋯真的讓人不敢恭維。」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還是壓根就認了？」站得遠遠的一名Omega隊員出聲，手臂緊緊抱在胸前，語氣低沉，眼神滿是警戒與不安。

　　提恩眉頭微皺，正要開口，卻被另一道聲音搶了先。

　　「夠了，你們少說兩句。」後衛達里歐不悅地站出來，雙手叉腰，「提恩什麼人，我們認識多久了？」

　　「你護他？」一名Alpha冷笑著問，「你知道照片裡那個Omega是誰嗎？你敢保證他真的什麼都沒幹？」

　　達里歐語塞，喉嚨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得沉默。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提恩看著他們，聲音微啞。

　　有人將手機遞到他眼前，論壇上那張照片赫然映入眼簾——模糊的光影中，他將一名男生壓在牆上，臉看不清楚，但姿勢足以讓人誤會。

　　提恩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可以解釋⋯⋯」他抿唇，語氣顫抖。

　　「這不是你？」勞倫斯挑眉，眼裡是赤裸裸的嘲弄。

　　「⋯⋯是我，但——」

　　「衣服是不是你脫的？」另一人緊追不捨。

　　「⋯⋯是。」

　　「你是不是壓制了他？」

　　「⋯⋯是。」

　　每個問題都像精心設計的陷阱，讓他無從否認，亦無從辯解。這些簡短的回答，在旁人眼裡已足夠定罪。

　　那些曾信服他的隊友，此刻神色各異，或回避目光，或神情冷淡；而原本就對他懷有敵意的人，語氣愈發放肆。

　　「說點什麼啊，隊長。」勞倫斯冷笑，「你不是最能說善道的嗎？」

　　提恩張了張嘴，聲音卻卡在喉頭。他本能地想否認、想解釋、想把真相一股腦說出來——可他知道，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

　　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似的，他感到呼吸困難，指節無意識地握緊水壺。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面孔，如今全都陌生得讓人心寒。耳邊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像針扎般一一刺進心口。

　　「難怪你以前那麼護著森諾亞——同類相惜，真貼切啊。」

　　「強姦犯護強姦犯，合理得很。」

　　「你們夠了！」中場選手馬可終於站了出來，臉色漲紅，雙拳緊握，「我們認識隊長多久了？這種事你們也信？」

　　「就是因為認識才更失望啊。」有人冷冷回應，語氣裡是絕對的否定。

　　這場信任與懷疑的拉鋸戰，提恩終究輸了。他的聲音再也無法進入任何人的耳中。

　　之後的練習，沒人與他一組。他的傳球無人接應，聲音無人回應。他從曾經的核心人物，變成了無聲的孤島。

　　連他的更衣櫃，也被人用紅筆潦草地寫下：「強姦犯」三個字，赤紅如血，無從抹去。

　　這件事迅速蔓延出了足球隊的範圍。

　　不知是誰偷偷錄下了提恩與隊友們的對話，其中那幾句「是我」、「我壓住了他」被剪成音檔、配上照片上傳到論壇。經過剪輯與拼貼後的版本，如同鐵證，迅速在校園內外蔓延擴散。

　　整個校園如被引燃的乾草般炸開鍋。教室裡、走廊間、圖書館的角落、食堂餐桌之上，到處都能聽見壓低聲音的議論與竊語。

　　「他怎麼還敢出現在學校？」一名穿著制服的Alpha學生靠在欄杆邊，翻看著手機畫面，語氣裡滿是厭惡，「鬧成這樣還裝沒事，一副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也太臉皮厚了吧？」

　　「Alpha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一位Omega女生把午餐盒重重放在桌上，雙手環胸，眉頭緊蹙，「每次出事都是他們，有哪個真的受過處罰？」

　　「說不定整個足球隊都一樣，互相包庇。」布告欄前，兩名Beta學生交頭接耳。說話的人語氣篤定地搖了搖頭，「之前就覺得他們太會護短了，現在這圖一出，真相總算水落石出了吧？」

　　「我朋友之前也說有被Alpha跟蹤……」另一名Omega一年級生緊握著水壺，像是要以此穩定情緒。她壓低聲音往後退了半步，目光下意識掃過剛好經過的幾名高年級Alpha，「有些人啊，長得像個人，做出來的事根本就是禽獸。」

　　這些對話如同潮水一般，從竊竊私語逐漸變為公開批評，從質疑一個人，變成質疑一整個族群。輿論像藤蔓迅速擴張，將事件捆綁進第二性別的矛盾之中。

　　Alpha與Omega之間原本隱約存在的緊張，如今被明火點燃。有人提議分班，有人在匿名板上發起「拒絕Alpha進入Omega課程」的連署；也有學生開始謹慎避開所有Alpha座位，甚至當面嗆聲——整個校園氣氛一夕間變得對立而尖銳。

　　而提恩，便是這場風暴的中心。

　　事情終於驚動校方。學務主任將他叫去約談，希望了解事件全貌。

　　「提恩同學，這件事已經影響到校內秩序。若你什麼都不說，學校很難處理。」

　　主任語氣不嚴厲，卻帶著無可忽視的壓力。他手邊放著厚厚一疊列印出來的論壇截圖，照片、留言、錄音全數歸檔在其中。

　　提恩沉默良久，才低聲回道：「我願意說，但我不會說出對方的名字。」

　　「為什麼？」主任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多了幾分難以理解的遲疑。「如果真是誤會，他的證詞對你很重要。」

　　提恩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因為⋯⋯我不想讓他也被貼上標籤。」

　　他的語氣很輕，卻堅定得讓人無法忽視。

　　主任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在紀錄表格上寫下：「未遂行為，被害人不詳，無從查證。」

　　提恩沒有被退學。但他收到了一紙正式處分——暫停上課與禁賽，直到輿論平息，或事實水落石出。

　　這則公告被貼在學生會佈告欄與校內論壇公告區，一經發布，再次掀起輿論狂潮。

　　「被罰了吧？學校總算承認了。」

　　「還想裝清白？自己都不敢上課了。」

　　「這種人還能讀書？Omega怎麼辦？」

　　即使校方公告一再強調「事實仍待釐清，請勿散播未經證實之訊息」，卻早已無人關心。

　　論壇留言如雪崩般湧入，截圖被大量轉傳，甚至流出到其他學校的社交圈。提恩的名字已成為某種象徵——某種「Alpha惡行」的代名詞。

　　無論真相為何，人們只記得一件事——提恩被罰了。

　　而在這個世界裡，人們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版本。

　　輿論如洶湧海浪般，無聲卻強勢地將提恩原本的生活徹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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