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四章：鏢門問影-其二

二、雙雁入局・席上試鋒

天色尚未全亮，醉花樓外的霧氣比昨日更重些。

墨染夕被武當弟子帶出偏廂，身上披著一層薄衣，腳步有些慢。身側步聲不疾不徐，幾名年輕劍士列在前後，像在護送什麼要人，也像在押解。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開口：

「……鏢局，不是走鏢的嗎？」

前方一名弟子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帶著一點不確定：

「你說雁門鏢局？」

「對啊。」夕偏頭，「怎麼會來查案？」

對方還沒回答，旁邊一人搶著道：

「雁門的鏢，不光是押貨。他們跟江湖中門派、鏢行、甚至有些地方勢力都有聯繫。查命案，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種命案都能順手查一查？」夕喃喃，「神州的鏢局好拼。」

前頭弟子忍不住笑了聲，側過臉道：

「妳口氣怪怪的，妳不是本地人？」

「不是。」她語氣平靜，「剛來幾週而已。」

「從哪來？」

「……不太方便說。」

對方像還想問，卻被另一人用肘碰了下，便閉了嘴。

夕也沒再說話，只是低頭走著，忽然又補了一句：

「昨晚那幾位講話像範本的，是哪個機構？」

宇文逸走在側旁，聞言道：

「通武司，官府下的武備調查司。民間案件、江湖糾紛，通常都會先報那裡。」

「喔……所以就是——專門處理這種……詭事的地方？」

宇文逸忍俊不禁，輕聲笑了聲：

「這種說法倒也……不錯。」

夕點點頭，像終於理解了。

不久，雁門鏢局抵達。

來的只有兩人。一男一女，皆著行裝，並無馮府中人慣有的禮飾，看得出是「順道而至」，卻沒人敢因為這點而輕視。

男者高而壯，氣質沉穩，未佩劍，但腰間鎖鏈輕響，腳步一落，便讓人下意識收聲。他眼神冷靜，語調不高，卻自成威壓。

女者則紫衣束髮，面帶幾分隨性笑意，走路時雙劍搖曳，氣質說不上俠，倒像哪路不按規矩來的捕快。

「雁門鏢局，黑雁、紫雁前來查案。」

「命案涉江湖，通武司不便插手，雁門奉請接手。」

「昨日文冊已由馮府轉交，我二人來此，暫代查驗。」

馮老爺起身拱手：

「一切有勞鏢局代勞。」

黑雁點頭，未多言，便已讓人取出圖紙與昨夜賓客名冊。

紫雁接過名單，目光先落在畫師席那一欄，輕聲道：

「武當這幾位，是監管畫師？」

宇文逸頷首：「不錯。」

她目光順著望過去，落在夕身上。

「你就是……那畫師？」

夕不急不緩地點了下頭：

「墨染夕。」

「姓墨染，倒挺少見的。」紫雁似笑非笑地挑眉，「我記臉不記名，妳這臉……不太容易忘。」

夕沒接話，只偏過頭。

紫雁看了她額角一眼：

「是玄種？」

夕語氣平平：「嗯，算是。」

「異變得還挺有氣勢的，江湖裡的可不多見。」

調查從醉花樓正廳開始。

雁門鏢師沒什麼繁瑣的儀式，只以最基本的平面圖標出座席與門道，逐一詢問昨晚誰曾離席、幾時起身、何時歸位。

黑雁簡要詢問，筆記極少，只在他認為「關鍵之處」做下暗記，餘者只記時序與座次。

夕並未被詳細問話，只是被詢一語：

「離席時可有異樣？」

「沒有。」她答得很平，「樓內很熱鬧，說話都得提點氣才能聽見。」

「回席後可有異常？」

她微頓，搖頭：「只記得茶是涼的。」

「記下。」

紫雁笑著補上一句：

「這記憶還挺講究。」

夕挑眉：「畫師習慣。」

這一句話讓紫雁多看了她一眼，但什麼都沒說，只輕輕笑了聲。

墨染夕只被留下觀察，沒人特別提她的畫，也沒問她要不要幫忙。

這樣的沉默，反而讓她放鬆了點。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LUsI3sC2
至少現在，沒人要她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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