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一章：江湖初行-其三

三、霽川初見・陌路行人

霽川城，江南水郡，青瓦白牆，河道縱橫。遠望如畫，近觀卻透著一絲絲風雨將至的殺氣。

進城的山道沿著溪澗而建，雨後泥濘，曲折難行。墨染夕一手撐著斗笠，另一手提著畫筒與劍鞘，裙擺已沾了些濕泥。靴底踩入積水，濺起細小水珠。

霽川城輪廓漸現，城門巍然，兩側牆上高掛風雲閣旗幟，鮮紅底紋在灰雲下格外刺眼。

「入城查票——三文銀！異人需備入城簽！」守衛高聲吆喝。

墨染夕默默排隊，從懷中取出辦好的「玄種通行證」，與幾枚碎銀一併交出。

守衛掃她一眼，又看了眼畫筒與長劍，語氣雖沒惡意，卻帶著幾分冷淡：

「畫師？霽川城畫師多得是，但姑娘若是手上真有點本事，不妨去東街畫師巷，那兒……也許能混口飯吃。」

墨染夕輕輕點頭，未語，腳步卻略微放緩些許。

她提了提裙角，踏進城門，霽川的氣息便迎面撲來——

她踏入霽川的第一步，是踩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腳步輕緩，眼神打量。

這座城比她預想的更大、更雜。河道縱橫，小船穿梭，碼頭上搬貨聲此起彼落；青石街頭，賣劍的、賣藥的、推著畫車走街串巷的畫師、以及提著琴匣來去自如的樂伎，讓這片武林城市多了幾分風雅。

有個小孩站在街邊模仿劍客比劃，她經過時，小孩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背後的畫具。

「這位姐姐會不會畫我？」小孩低聲問旁邊的同伴，兩人又笑著跑開。

她沒說話，只是嘴角微微一彎。

「快來看——風雲榜新排名！紫陽真人仍居榜首，火凰女緊追其後！」

一名童子揮舞榜單，高聲叫賣。

她沒買榜，只站在一旁觀看。

榜單以紅紙寫成，金墨勾字，上面密密麻麻列著十餘名武林高手。她默念其中幾個名字，記下來，然後靜靜離開。

她知道，自己不會出現在這張榜上，短時間內也不想出現。

「江湖有名者百千，而無名者無數。」她心中默念這句話，想起茶館裡那句評語——「榜單之外，另有江湖」。

轉過一個巷口，她瞥見一幅「神州勢力圖」貼在牆上，色彩斑斕、氣勢恢弘，上頭畫有：

中土五門：武當、藏劍、唐門、南宮、聖火宗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Us5HrojQ
江南世家：雁門鏢局、岳家山莊、白水琴館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QK1hY8lU
外域勢力：苗疆五毒、天山雪宗、西北萬陣樓

她指尖一頓，目光落在「妙音坊」三字上——那在城南，有註記「只招女子」。

她不由輕哼一聲，嘴角微彎。

江湖這幅圖，比她想像的還大，也還亂。

霽川街頭人聲鼎沸，熱鬧如市。路邊說書人在講「火凰女西境焚城」，酒坊老掌櫃在指點新人畫師該如何選墨選紙，巷口也江湖人在談論風雲榜。

說書人高聲道：「前些日子蘇陽設宴，妙音坊請出了一名傳說中的女伎——說是彈得箏能驚雀落，卻一句話都不說，連名也沒報，只留下一曲《雪夢橫霜》……」

有人笑：「真有這種人？我看是說書人吹牛罷了。」

另一人插嘴：「妙音坊那邊啊，什麼人都有，聽說裡頭有個啞巴姑娘，可惜不是頭牌，只偶爾現身——可一出場，連護國公府都靜了場。」

墨染夕停下腳步，微微側頭聽了幾句，便又邁步離去。

她不急著交朋友，也不急著證明什麼。

她只是個畫師，一筆未展，一劍未拔。

但她知道，這座城，會記住她的筆跡。

哪怕現在，她仍只是個無名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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